那就是这些监工竟然没有给这些船长回扣。
这明显是不符合规矩。
尤其是本身麾下就有中局码头的田秋,看到这一幕他微微皱眉。
他知道自己那边要是不给这群船长回扣,这些船长下次铁定不会往他码头跑。
不仅如此,一旦他敢不给一个,那这些船长相互之间就会传递这消息。
然后他的码头就好似被拉入了这群船长的黑名单。
之后就得去一些租界的酒馆让人给这些船长塞好处乃至祈求,对方才会宽宏大量的保证下次还来你这里。
可眼下杜澔这群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不能用强势来形容,已经不把这些船长当人看了。
远远看去,虽然不知道这些船长在骂骂咧咧说什么,可以肯定的一点,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澔爷,这般做,这些洋人难道就不会发怒吗?”田秋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好奇发问。
对此大家也很好奇,虽说前面杜澔已经说过许多,但有些事之前在他们心中已经形成了刻板印象,短时间想要扭转很难。
“你们觉得羊群会脱离牧羊犬的掌控吗?”
忽的杜澔来了这么一句反问。
“不要把洋人想的如何可怕,他们也是人,他们的情况其实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
闻言众人仔细斟酌起来。
杜澔这番话有道理吗?当然有道理。
只是大家之前被这种惯性思维影响,很难改变。
眼下见杜澔这么自信,大家都在暗自盘算起来。
就在这时,田秋忽的道,“澔爷,按你这么说,那咱们何不提高报价?
我可是听闻,这洋人装卸货的工钱目前已经是刻意压低过的。
我之前见过,有一些日子过得不顺利的洋人去码头干装卸伙计,他们的工钱至少比咱们要高出近一半!”
“是啊,澔爷,听您的意思,这位威尔逊先生似乎很有能量。
既然索性是要赚钱,大家何不把盘子做大点?
且我听您之前话你的意思,咱们这一半的利润要分润给洋人没错吧?
报价提高,咱们和那位威尔逊先生赚的都会更多,如此共赢,岂不美哉?”
这次说话的则是李爷了。
他刚刚一直没怎么说话,主要是他现在面对杜澔有些尴尬。
说是兄弟吧,又不是兄弟。
两人的关系就是薛定谔的兄弟。
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弟,他们表面也认为两人兄弟,但私下两人谁也不觉得是兄弟。
“呵呵,这个不急慢慢来!”
杜澔摇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因为眼下光凭这十个青帮大耍以及红帮这两位,就这些加在一起,总计合起来的码头数目也就才三个。
他杜澔一个,田秋的中局码头一个,以及李爷一个。
脚行铺子,大家加起来则有八个。
对于目前整个青帮红帮加在一起将近三十多个脚行铺子来算,这点连三分之一都还没到。
想要形成垄断还任重道远。
眼下过度逼迫这些船长不是明智之选。
本来这些船长就有所怨言,他们上头的大老板还能压得住。
这是因为他们还能占据额外的那一份利润。
可要是杜澔提高价格,乃至恢复到和其他洋人一样的价格。
那这群人肯定会联合起来,到时候只怕他们背后的大老板也压不住。
对此杜澔毫不怀疑,毕竟洋人的自由度比这边要开放的多。
人家闹运动,闹罢工那都是常态。
虽然现如今这年代,这边也闹,但远没有洋人那么频繁,且影响力也没那么强。
洋人闹运动,是真能逼迫资本家就范的。
但这边却不尽然,权贵所拥有的权利太大。
“不过还请诸位放心,该有的利益肯定不会少你们的。
就好比咱们这样一艘中型货轮的情况下,一次装卸能收上来一百块大洋。
抛出五十块给威尔逊先生,而剩下五十块大洋则是咱们的。
五十块大洋仅仅只须扣除一块大洋作为维持劳务派遣公司费用,余下的钱,则算是咱们共同分润。”
说到这里杜澔顿了顿,笑眯眯看向众人,
“没记错的话,在座各位,之前做过这方面买卖的想来也清楚。
就好比这一百块大洋,你们还须分润五十块给予那些洋人船长回扣。
所以实际到手的你们才五十块大洋。
虽然咱们这么做,整体的利益看似还是没变,但实际你们的收入比之以前要多得多。”
对于这点,大家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毕竟之前他们接待的业务很少,那些洋人船长来不来,全凭他们各自的意思。
甚至杜澔所说的这利润其实还不准。
因为要拉拢这些船长,想要让他们下次继续光顾他们的业务,那就只能咬牙比别人更舍得让利。
故而有些码头的利润简直被压榨到了极限,他们许多人宁可压在底层脚行工人,也要留住那些船长们。
而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