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第一天我们又到河边钓鱼,程勇这天排休,也加入了进来。三个男人都手持鱼竿,目光停留在水面的浮漂上,我却无所事事,目光沿着河岸游走到了远处的那艘船上。
刘淮推了推我的胳膊,“发什么愣呢?”
“我们去那个废船上看看?”
“啊哈!”他马上心领神会,打趣地说,“你现在可越来越有咱们家的风范了!”
“切!谁跟你「咱们家」!”我这样挤兑他,“到底能不能去?”
马凯疑惑起来,“怎么突然想去那船上了?”
我说因为那船上死过人。
“是啊!”程勇马上说道,“当年那个尸体都烂了,臭味飘得老远了!我在家都闻得到!”
“真够神经的你!”马凯这样对我说,“就因为这个你要上船去看看?那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刘淮说:“既然她想去,我们就带她上去转转呗!”
身高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没有担板我根本上不了船。马凯和程勇先后爬了上去,他们嬉笑着看我站在浅滩上手足无措干着急。一阵调侃之后,刘淮抱住我的双腿把我举高,程勇拉着我的双手,总算把我弄上了甲板。
马凯说:“我真不明白,这破船有啥好看的?”
程勇说:“无所谓,我自己一个人也经常爬上来玩,离我家近。”
刘淮说:“这死丫头想看就让她看看,早看早安心,省得她一直惦记着!”
他们有的往船尾走,有的往船头走,我一时间不知应该走向何处,立在甲板上俯视空空如也的露天大货舱,里面积的雨水还有些许没有蒸发,想到这个凹陷的船腹里曾经有过一具腐烂的无头男尸,我不禁打了个颤。
小心翼翼逛了船头船尾,最后我还是把注意力落在了方向盘上,刘淮说那叫舵盘,以前我只在《加勒比海盗》的电影里看到过。只见这个舵盘早已油漆剥落,木质也已经腐朽,上面的铁件和螺丝全然生锈,而且上面还系着一根绳,绳子一直延伸到甲板上,又垂入河中,我试图拉一拉,却纹丝不动。
“这是不是一种民间习俗?把废船的舵盘用一根绳子拴住。”
马凯说:“哪有这种习俗!”
程勇疑惑地说:“不对啊,前一阵我上来的时候还没看见有绳子咧!”
他们三人合力拽着绳子,说还挺沉,不知道是啥玩意。待到那件东西被拉出水面的时候,马凯和程勇同时惊恐地松开了手,刘淮一个人差点被回落的绳子带到河里去。
“你们干嘛突然放手啊?”
“我的妈呀!死人啦!”程勇大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好像是一个人啊!”马凯也惊慌地说,“笼子里有一个人!”
刘淮马上警觉起来,由于身处后方,他刚才什么都没能看见。
“那还不赶快拉上来?”
程勇是指望不上了,他惊魂未定,还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马凯和刘淮两人又重新把那个笼子拉出了水面,那是一个生锈的狗笼子,里面有一块水泥砖,和一个蜷缩着的女人。
公安局的警车赶到后,李大海感叹说:“怎么哪儿都有你们!男女双柯南啊?”
“你以为我们愿意啊?”刘淮委屈地说,“李晓慧都给吓晕了刚才。”
“你们没碰尸体吧?”
“这可说不好,我和马哥一起把笼子拽上船,然后就没碰过。”
“马凯也在场?”
“对,我们是四个人发现的尸体,程勇有点吓傻了,马哥把他送回家以后才去派出所报告的。”
公安局给我们做笔录,四个发现尸体的人齐聚程勇家的小屋。朱珠急急忙忙在拍照和取样之后跟着警车回去做尸检了,我甚至没机会跟她说上一句话。
死的人是马继亮的媳妇,这让人很费解,一个年近六十的村妇能跟谁有仇怨呢?起初我都没认出她来,因为凌乱的湿发遮住了面庞。
两两一组的刑警开始在村里走访调查,他们想确定被害人生前最后接触过哪些人。
我和刘淮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郁闷,倒不是为一个没交情的人太伤心,只是这种事情太吓人了!青天白日出来玩,随手就能从河里提上一具死尸。
刘淮叹了口气,说现在知道基地被偷的那个狗笼子是做什么用的了。我不知该作何感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说凉拌。水里的尸体检查尸斑尸温什么的根本没用处,公安局只能急急忙忙运回去解剖,查看胃容物,做一做硅藻检验什么的。
“都没有征得家属同意,公安局就能直接把尸体给解剖了吗?”
“这可是明摆着的刑事案件,家属同不同意都得剖!再说了,她还有啥家属?”
这个反问句瞬间让人倍感凄凉。是啊,她还有什么家属呢?所谓「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了。
当晚我照常烧菜做饭,喊刘大夫过来吃,席间她要求我们去找个道士求符回来贴,挡挡煞气。刘淮笑得前仰后合,说干妈作为一名资深的内科医生竟然还这么傻,玩起迷信来了。
刘大夫气鼓鼓地说:“看看这两年你们都碰上什么事情!这正常吗?反正宁愿相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