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漫山梨樱。
江城檗古山,地势坐西向东,自古就是一处风水宝地,山势连绵不绝成环状,山下河水清澈。
檗古山有三座陵园,早年分别为三大巨头买下,修建成家族墓地。
这日清明,天阴小雨,微冷。
一行人打着黑伞从一处墓园走出来,黑色的伞布上,印着“唐”字。
走在最前面两鬓白发的老爷子,是唐家第五代当家人—唐季尊。
唐老爷子尽管已过花甲之年,步履仍豪迈矫键。
在他身边的,是十三岁的唐若柒,一个出生就拥有唐氏一半股份的长孙女。
少女今日穿了一条素雅的法式裙子,长发用丝带编了个麻花辫,松松地放在一边,清新又随性。
唐若柒挽着爷爷的手,途经傅家陵园入口,耳畔里蓦然传来了突兀的吵骂声,紧接着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啪”的一下,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的响声,唐若柒循声望去。
“没用的东西,你是故意的是吗?”墓园内,一中年男子昂着下巴,手拽着一名少年的胳膊,满脸愤然。
男人是傅家老三傅弘枫,傅家现在的掌权人,被他扇巴掌的是傅家老大的遗孤,傅司寒。
“三爷,算了,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旁边有女人凉凉开腔,女人姓程名玥,情妇上位的傅三夫人,约莫三十岁,模样甚是美艳。
“道歉!”傅弘枫昂首,目光凌厉的瞪着少年。
唐若柒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女人口中的傻子。
十七、八岁的少年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内眼角尖,眼尾略微上挑。
微风携着雨划过他额前的碎发,一身黑衣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淡漠。
少年傅司寒站在原地,不还手,也不说话,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望着莫名的角落,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兴是这副模样再次激怒了傅弘枫,只见他怒目圆睁,陡然间抬起脚踹了过去,力道太大,傅司寒直接踉跄跌倒,掌心被地下的尖石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在雨中晕开,空气里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
唐若柒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微颤,她默默的从裙袋里摸出一条洁白的手绢,上边绣着她的小名—“七七”
“旁人家事,不宜关注,走吧!”唐老爷子提醒她该上车了。
“嗯。”唐若柒应了一声,脚步却走得缓慢,不时回头张望。
雨越下越大,傅弘枫领着家族的人走了。
待在傅司寒身边的,只剩一位管家阿姨。
“伞给我。”猝不及防间,唐若柒拿走了保镖手里的雨伞,一干人来不及阻止,就见她已经跑入了傅家陵园。
“小七!!”唐老爷子焦急的叫她。
“小七!”紧接着父亲唐毅,兄长唐子墨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回应他们的只有那道急促的背影。
“愣着干嘛?还不把二小姐带回来。
“是”
傅氏陵园内,傅司寒站在树下,雨糊了他一脸,一双干净的眸却不染半点光。
“你用这个包扎,还有这把伞,也给你。”
唐若柒把手绢和伞推过去,他没接,抬眼看她,眼神寡淡清冷。
“谢谢啊,姑娘。”管家双手接过,颌首道谢。
凉风袭来,杏花树上的花瓣随风雨洒落,掉了几片在唐若柒的肩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她掸去身上的花瓣,抬头,目光跌入傅司寒眼眸。
眼前少年明明面如冠玉,有着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绝美的轮廓,眼里却布满了霜。
“二小姐,该回去了。”几名保镖追了上来。
“好。”她乖巧的应声,睁着大眼睛看傅司寒。
他没有道谢,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垂眸凝着自己的手。
整个人冷得像冰柱。
唐若柒离开了。
山脚下停着一排排豪车,唐若柒随唐老爷子上了其中一辆车。
雨滴敲着车窗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七,你应该知道,傅家少爷精神不是很好,以后见着这个小哥哥,最好避着点。”宽敞的车厢里,老爷子的语气有点严肃。
她当然知道,傅司寒,外面的人都是怎么叫他的?傻子寒。
唐若柒并不是第一次见他。
他们师承同一个马术启蒙教练,那时他还是翩翩傅小公子,明眸如炬,自在如风。
唐若柒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最后回了句:“爷爷,他没病!“
江城人都知道,地产界巨鳄傅弘毅夫妇自从车祸离世后,他们的儿子便患上了失心疯。
据说白天穿着校服常在街上遛达,学校也不去,晚上又钻狗窝里睡觉,成绩一落千丈…
傅老三嫌丟人,直接把他赶出傅宅,扔到了国外,逢清明时节,才差人接他回来拜祭。
车厢内,唐老爷子凝神片刻,揉了揉她的头顶,“你还小,某些心里疾病单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唐若柒抿紧了唇,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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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暮色渐沉的黄昏,夕阳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