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不知道,所以倒霉,现在她知道了,姑且能没那么倒霉吧……
元秉衡教导她成为了一个如兰、如竹般端方典雅的淑女,学识与才情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让,可是祖父唯独忘了教她,该怎样去保护自己。
元月笑了笑,洒脱之态让楚昔梧另眼相看。
“你现在过成这样,无非是因为你没有想走出来,无论多少次,只要你还牵扯在曾经之中,便仍旧会重蹈覆辙。”
那便是——执念。
“但是,你也活该。”
元月漫不经心地讽刺让楚昔梧一噎,她从来不知道,元月竟然也是这样的人,是她平时过于守礼,让楚昔梧下意识觉得她是一个没有感情和七情六欲的女子。
曾经,楚昔梧最不屑于元月这种被拘在后宅之中的无趣娇小姐了,她自诩独特,在元月面前向来感觉高她一等,尤其是得到姬时嵘的宠爱让她沾沾自喜,可是现在想来,竟是也无端掉入了名为嫉妒与攀比的漩涡。
她有多爱姬时嵘吗?却也不见得。她曾经是怎么想的呢?只要赢过誉满京城的第一贵女,那么她就是万众歆羡的存在,多么可笑。
楚昔梧低下头,思索着元月的话,突然,元月话锋一转。
“据我所知,自然的生老病死不会让人重来一世,除非……”
以元月所知,楚昔梧和姬时嵘在她死时都还比较恩爱,也没到了怨偶的地步,而且以他们二人的威望和体质,除了在战场,也不至于非正常死亡。
“的确……”
楚昔梧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慢慢的,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疑似恐惧的神色。
“不——一切都没有变!”她尖叫道。
“你死后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提前发生了……”
楚昔梧看向元月,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她有些疲态红肿的眼睛满是惊恐与无助。
“你死后的第十年,西北和北部联合起义的军队直捣黄龙,攻破京城的当天夜里血洗皇宫,从此天下易主。”
“姬府满门被判处了流放北境,执玉病死途中,姬时嵘再无复职可能自此沉迷声色,我与他从此断绝了关系,直到新帝即位的第三年。”
“新帝身边的暗卫将我带入京城面了圣,屏风之后的他一挥手,我便死无葬身之地。”
到死,楚昔梧都不知道为什么,再睁眼,便回到了和姬时嵘的初见。
如今,姬府流放,失去执玉,姬时嵘再也没有了希望官复原职,姬凤眠被赶出家门,罗氏受不住打击变成了疯子,全部都和曾经一模一样!
原来竟是这样。
“不过,那新帝执政三年,严苛的徭役与赋税让民怨四起,这个国家早晚还是要灭亡的吧……”楚昔梧不屑地笑道,她也迟早会死,但是不重要,这样活着,只有无边的思念与痛苦,生不如死。
“你可知新帝是何人?”元月问道。
“新帝便是那起义军的首领,被人称作鬼面阎王的大将军,只是无人知晓他真实的身份……”
元月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出楚昔梧的院子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走在漆黑的林间。
心脏一直在不正常地跳动着,她有点想躺在地上。
姬时屹。
她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啊,原来如此,楚昔梧才是稀里糊涂死了的倒霉蛋。
脑子里不知道为何,自动厘清了一切,而她有感觉,这不是她的凭空臆想,而是真实的……真相。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纵横交错在那张绝美又苍白的脸上。
他是怎样的情深意重?
在元月死后,姬时屹不断寻找着真相,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一步一步算计,得到了天下,将所有导致元月死亡的人一个个揪出来杀掉,成为暴戾嗜杀无度的昏君,只为为她报仇。
这只有楚昔梧重生的世界,或许不是楚昔梧的执念或元月的怨念而造就的,而是他!
是姬时屹拉着整个天下给元月陪了葬,所以才有了再一次的相遇。
元月提气,在树林不知疲惫地穿梭。
这时的她早已忘了,她是一个局外人啊。
来财看着眼前闪着雪花的小电脑,大眼睛里充满着担忧,随后又开始链接主系统,电脑上只写了几个字。
[报告:记忆再度融合]
元月从经过的一户人家买了一匹马,朝着漠州城而去。
血色残阳下,猩猩火焰炽炽随着寒风跳动,万千军士的尸体一望无际,空气中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折损武器的铁腥气。
姬时屹带着厉鬼面具,扶着剑,从尸堆中踉跄地站起身来。
他的一身精铸玄甲染满了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战死的士兵的,北风骤起,吹动他已经被血浸透而黏腻的发缕。
面具下的薄唇溢出了鲜血,他喉咙微动,将口中的鲜血吞咽进去,他的四周没有了一个活人,看着那些为了保护他而战死的将士,他只觉心口又涌上了鲜血,嘴角扯开一抹讥讽的弧度。
千军万马的铁骑声又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战马嘶鸣。
“将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