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青莲感觉到脸上的湿黏感,终于从周身的怨气中拉回理智,她呆呆地抬头看向满地的血肉,感受着脸上温热的液体触感。
青莲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青色的手上是红色又粘腻的血迹,甚至还有几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最终落在地面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激起。
“哈…他死了…他也死了。”
青莲说不出此时的想法,她既为周和的死感到痛快,又觉得周和死得太快,快到自己完全没有亲手报仇的痛快。
易轻朝看着又哭又笑的青莲,好半晌才开口道:“她该怎么办。”
林晚林顺着易轻朝的视线看去,看到青莲时也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她身上没有血气,可见她没有害人性命,周和的死因没有和她扯上因果。”随后摇头叹气道:“可她身上有活人的精气,怕是还要在人间当几十年的孤魂野鬼,受烈日之苦。”
青莲将思绪从周和之死抽出,对于要做孤魂野鬼受烈日之苦这样的话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她的确吸食了活人精气,让人体虚,所以这些惩罚都是她应当的。
反倒是林莲的反应极大,她小跑两步就咚的一声跪倒在易轻朝面前,“奴知晓道长神通广大,定然有法子帮姐姐的,她也是…她也是可怜人,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很可怜了,如今周和死了,她还要再受几十年的苦吗?”
易轻朝在林莲跪下的那一刻,就往左边挪了一步,避开了林莲的叩首。
林莲抬脚的那一刻,易轻朝就知道林莲定然是要为青莲求饶,但自己虽是道门之光,却也无法将怨鬼送入轮回,更何况林莲吸食过精气,哪怕是送去寺庙,也只会被那群秃驴超度。
更何况世间万物本就有因果,周和之死虽然和青莲没有关系,可青莲确实下了诅咒,两人之间的因果线早就乱得扯不清了。
想到这里,易轻朝抬头看向了林晚林,后者会道门百家之长,兴许会知晓些法子。
林晚林接到易轻朝的眼神就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自己的这位好友啊,虽不善言辞,出手果断,但实则是个极为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从幼时便和自己交好,只是此时,他的确不知道任何道法能够帮得了青莲。
青莲看了两人的神情,面上表情反而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对着林莲笑着哄道:“好妹妹,别再为难道长们了,这是我的罪,我自愿的。”
林莲哪里肯依,听着青莲的话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两人姐妹情深的模样,傅桉突然开口道:“你倒是和她姐妹情深。”
一语惊醒林莲,她突然想起身旁还有一位道长,说来也奇,傅道长容貌姣好,可方才她未开口时,自己竟完全忘却内院还有傅桉这个人。
可是此时,林莲完全没工夫去思考这是因为什么,连忙以膝前行几步到了傅桉的跟前。
“傅道长既然这么问,那定然是有法子能帮姐姐的,对吗…”说到后面,林莲自己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不确定。
易轻朝和林晚林两位道长都没有办法,这位傅道长真的会有办法吗?
可若是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我还真有个法子。”
此言一出,别说林莲了,就连易轻朝与林晚林都朝着傅桉看过去。
易轻朝更是微蹙起了眉头,他看遍百家杂谈,都没有见过除了让怨鬼魂飞魄散之外的法子,更何况身旁还有擅百家之长的林晚林。若是傅桉真有法子,那…傅桉生前到底是什么人?
易轻朝并不认为傅桉会在这种事上说大话诓骗林莲,正因知道傅桉敢说有法子,那便是真的有法子,所以才更让易轻朝内心复杂。
傅桉余光从易轻朝皱起的眉头上扫过,并未被人影响半分,反而笑着开口道:“但需要你们三个人都愿意才行,只有你一个人,可抵消不了青莲犯下的过错。”
听了这话,谢舒元先一步站了起来,“妾愿意的,妾与青莲姑娘共存数年,自然不愿见她吃苦,傅道长不妨直言。”
她虽然嫁给了周和,可若非有青莲托梦,她兴许在几年之后也会被周和温和的外表所欺骗,从而真心愿意与他长相厮守,生儿育女。
可如今知晓了周和的真面目,谢舒元只觉得这样的未来令她恶心得想吐。
若是要与一个杀人犯,一个负心汉共度余生,谢舒元宁可绞断头发去做姑子。
更何况谢舒元与青莲共存的这些日子,青莲并未做过半分对不起她的事情,反而时常如同一个大姐姐,关心她的身子和心情,甚至在谢舒元绣了个新帕子时,都会不吝夸赞。
接收到傅桉的目光,白霜也捂着小腹起身,嗓音柔柔道:“只要不会伤到孩子,奴也愿意的。”说完,白霜看向青莲,“若没有青莲姑娘,奴如今还不知是何处境地。”
白霜当年卖身葬父,正是周和掏出了银两,她才自愿做了周和的外室。
可如今知晓银两是青莲的钱财,自然这份恩情要算在青莲的头上。
可她当年真的不知晓吗?
白霜的脑海中闪过周和递银两时有些破损的袖口,兴许是她那时太需要这笔钱了,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