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时间已到，李沅却偏偏迟迟未来。 副导演派人联系了好几次。然而他本人电话忙音不说，已经到了片场的经纪人也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 人员开支和大型道具的租赁每时每分都是要钱的。 被迫无奈，彭华只好先安排了江灿灿和林北陆游玩夜集的剧情拍摄。 江灿灿站在提前码好的站位上，问身边的林北陆，“如果等下我们这段也结束了，李沅他还不来怎么办？” “不好说，设备和景都要钱，但是彭导又不是肯用替身的人。” 站在一个小坡上，江灿灿和林北陆的身边是只比人高一些的围墙，围墙上为了契合生活气息被挂上了辣椒和玉米串。 两人的身后是已经维修好的摇轨摄影机。 “好，从上面走下来，自然。” 江灿灿并没有太久的时间去想李沅的事情，按照导演的指示来回又走了两边戏，彭华好像对镜头里呈现的效果不是很满意，找了现场的灯光去看，就让江灿灿和林北陆等在原地。 两人的头顶，红色的旌帆垂下。 为了能够让镜头里的人好看些，剧组特意把灯藏进了边上大树的树冠里，这样从镜头里收录的画面里看，就好像是有星星在照着两人一样。 眼前的一切虽然都是剧组花了一个晚上搭出来的，但是江灿灿却觉得这是自己这几年来看到的最好看的地方了。 夏夜的片场，江灿灿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手，想去触摸上面垂下的丝带。 因为个子不够，江灿灿够不到，只能仰着头盯着旌帆和其间间隔的灯笼。 林北陆看她模样有些傻，笑着说她“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一样。” “嗯。没见过。”江灿灿很坦率，一点也没有听出林北陆话里的笑意，“我以前住的小镇上都不搞这种，晴海市好像也不能看到。” “但一般旅游景点里常会有这些吧。” “没去过。”江灿灿摇摇头。 “你爸妈没带你去？” “很小的时候是带过的吧，”江灿灿如实说道，“小时候我一直跟爸妈生活在国外。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需要一直搬家。可能是觉得这对我学习不利吧，” “我从中学开始就被寄养到了乡下外婆的家里。爸妈一年也不一定见得到一次面，外公外婆年纪又大了，自然没有谁能陪我出去玩。” 江灿灿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林北陆，表情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 认识到现在，这是江灿灿第一次和林北陆说起自己的事情。 林北陆也是第一次知道，江灿灿平时看着开开心心的，可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以后哪怕回去了，你要是想出来逛街，也可以叫上我。”想了一下林北陆说道，“虽然没办法保证一定随叫随到，但是只要我有时间，我就一定出来。” 没有想到林北陆会这么说，江灿灿愣了一下。她说那些的时候，并没有期待林北陆会这样回应她。 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江灿灿深吸了一口气。 摇晃的灯影里，她忍不住笑起来，“感觉我好像真的在剧里一样。” “嗯？” “就是剧里，太簇也是这么跟乌山说的。”江灿灿说道。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我特许你来找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外乡人的事情，还没有什么是本将军解决不了的。” 模仿着剧情里他的语气，江灿灿转身面对林北陆。 眼前是街巷人声鼎沸的场景，这是她背对镜头时看不到的风景。 “干嘛突然模仿我说话，”被江灿灿这样模仿让林北陆有些害羞，“我们不是本来就在拍戏吗？” “嗯，是。”江灿灿点点头，“但就是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有乌山这个人的话，她听到这话时，也一定很开心。” *** 两个人在这个镜头上又来回走了两遍。 彭华对画面的要求很高，总是期待每个细节都能完成得精益求精。 期间补妆时，林北陆让江灿灿稍微去边上坐一会儿。 都一天了，这应该是江灿灿进组后工作时间最长的一天。 江灿灿也点点头。 身体因为偏重的戏服已经有些抬不起来手了。人站了一天，疲劳感也直接从脚底传到了腰后。 走到边上的街沿边借力坐一会儿。 那边，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几个等着拍戏的群演也坐在那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