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阿尔弗雷德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你也疯了吗?”
“不,我很清醒。”陈启回答道,他拿起桌上仅剩的那颗葡萄,自言自语道,“你到底用它看到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场景,才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扣下自己的双眼?”
陈启将手中的葡萄对准天上的灰色云层,随后像是在使用望远镜一样看起了躲藏在云层后那模糊的太阳。
腐烂葡萄的发黄边缘不偏不倚的覆盖住了黯淡的太阳,发黑的一端和太阳相对,过滤了大部分的白光,在陈启的视线里,这颗葡萄似乎充当了日食中的月亮,将太阳的光线尽数吞没,只留下边缘一圈惨淡的黄色光线。
“月食,真的很像。”陈启回忆着手稿的内容,喃喃道,“阿尔弗雷德,我想我猜到他看到什么了。”
“阿尔弗雷德?”
无人应答。
陈启迅速转身,发现阿尔弗雷德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天空也变得灰暗下来,仿佛一瞬间就进入了黑夜。
“搞什么”
陈启感觉自己的眼眶越来越烫,连带着他的思路都变得有些混乱。
“太阳呢?”
陈启抬头,努力寻找那轮白色的圆。
原本是太阳的位置,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白边的漆黑圆形。
日食。
不,不对,是月食。
陈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幻觉吗?
陈启看向躺椅的位置。
原先那个死去已久的男人,现在正用那一只仅剩的独眼默默地注视着陈启。
他活了?
陈启从腰间抽出长棍,只要这个男人有任何激进的动作,自己就会给他来一记脑浆四射棍。
在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你也看到了吧。”
男人的嘴唇并没有动,但是仍然有不断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砂纸上摩擦,让人感到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适。
“看到什么?”陈启反问道。
“头顶的那个东西。”
男人的眼球向上转动,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月亮。
“那轮新月。”
“是的。”陈启回答道,“这里是哪?”
“哈,哈哈。”男人发出一阵生涩且刺耳的笑声,
“你和我一样,我们都会困在这里”
陈启的眉毛紧紧皱起,这个男人很明显已经没法正常交流了,自己可能得再回教学大楼里一趟。
陈启推开露台大门,背后仍然传来男人断断续续的笑声。
因为时间变成了教学大楼较之先前要更加黑暗。
陈启咬了咬牙,现在的情势对自己并不利,自己的健康状态并不算好,如果遭遇了埋伏或者什么未知的危险,很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陈启向来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比起什么都不做,他宁愿犯错。
陈启沿着扶手向二楼摸索,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以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得益于自己的【祂视】,即便大楼里几乎没有照明设施,他也能辨别出物品的边界。
陈启很快就适应了【祂视】下的世界,他松开扶手,在漆黑中如履平地,陈启一边走,一边靠着边界辨认大楼里的摆设。
线条都很平滑,也就是说【祂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陈启回到了二楼的办公室里,他想把手稿拿给三楼露台的教授看看,如果教授能在疯言疯语中给自己点提示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就在陈启看向桌面的时候,他的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桌面空无一物。
陈启用手在桌面上摸索一阵,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陈启蹲下身,想要看看地面上的情况。
没有任何手稿的痕迹,陈启有些不信邪,他趴在地面上,用手臂不断地在地表划动。
就在陈启觉得可能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手臂好像碰到了什么柔软的片状物体。
陈启连忙用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捻起。
【祂视】没有勾绘出它的线条。
不用说,陈启知道自己拿到了关键的物品,他将碎纸片攥在手里带回了露台。
碎纸片的手感非常的奇怪,比起普通的纸张,它的手感要更加的细腻,光滑,并且似乎还带着一点韧性。
羊皮纸吗?
陈启的记忆里,只有这种纸张才符合以上特点。
陈启在微光下摊开纸片,隐隐约约看清了上面血红色的字:
【梦境】
【血】
【清醒】
陈启看着这三个词语,若有所思。
“在梦里,理智是毒药。”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陈启扭过头,“什么梦?”
男人像是完全没听到陈启的话,将唯一能动的眼球从陈启手中的纸上挪开,最后回到天上的月亮上。
明明没有表情,但是陈启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悲意。
陈启可以断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