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轻车熟路地回到了教会。
他将马匹拴在楼梯口处的扶柱上,只身向上走去。
教堂前的楼梯和梦境里的一样,陈启站在这座被夜色笼罩的教堂前,眼前的楼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冽。教堂的外边依旧整洁,但此刻,这种干净反而显得格外空旷与冷漠。
月光洒落在石阶上,将扶梯上精雕细琢的花纹勾画得愈加清晰,石阶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仿佛每一步都在吞噬着他脚下的声音。楼梯两侧的石墙高耸入夜,黑暗与石壁交织在一起,隐约能看见那些复杂的雕刻图案,但细看又无法辨认出任何具体的形状,仿佛墙壁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早已被岁月的阴影抹去。
他低头看向脚下,踩上第一阶石台。石板的触感比白天更加冰冷,仿佛每一步都在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逃脱。那种压迫感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月光在他身后拉长了他的影子,像一条黑色的绳索,紧紧地将他拽向楼梯的上方。
陈启抬头望向那扇微微开启的大门。
陈启有印象,梦境里的大门紧紧关闭,教会人员都是从侧门出入
难道教会有半夜开门的习惯?这显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外面的东西已经进入了教堂里面。
陈启从腰间取下打狗棍,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走入教堂。
教堂内部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原本庄严的圣殿如今破败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沉重的寂静让每一丝微弱的声响都显得异常刺耳。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石板、倒塌的木材和扭曲的铁器,祭坛已经崩塌,残余的碎石和灰烬覆盖着本应洁净的地面。散落在一旁的是一些不知名的圣物和破碎的烛台,蜡油早已凝固成黑色的块状,像是被遗弃的灵魂,静默地见证着这场灾难的痕迹。
墙壁上神圣的圣像被利刃割碎,残破的雕像碎片散落在地上,圣母的面容被撕裂,天使的翅膀也被硬生生折断。
过道尽头,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无力地瘫倒在倒塌的雕像下方。他的风衣已经被撕裂,血迹染红了衣物,浑身的伤口早已失去愈合的希望,血液缓缓渗透到地面,染红了他身边的一片废墟。男人的脸色苍白,双眼微闭,眼中仍有微弱的生气,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惫与痛苦。
他背靠着破碎的雕像,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经筋疲力尽。手中的锯刀早已掉落,散落在他身旁的地板上,粗糙的刃口涂满了漆黑的液体,毫无疑问,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死斗。
男人的头颅微微低垂,额头靠在雕像的基座上,面容苍白且疲惫,但却无比熟悉。
“阿尔弗雷德?”
陈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名男人,随后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
阿尔弗雷德的伤口非常深,几乎全是不规整的大号撕裂口,这代表苦战的对象很有可能是某种巨型动物,就比如说自己在当然,这并不排除对手是个拿着骨锯的科学狂人。
“你是?”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神采,但猎人的本能仍然让他强制警惕着眼前这位陌生人。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陈启看着眼前的男人,伸手握住阿尔弗雷德尝试抓住锯刃的手掌。
掌心几乎没有温度,他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我是协会分调来的猎人,我叫亨利,你应该就是洛格洛夫的猎人阿尔弗雷德了,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陈启用出奇平淡的语气快速清晰地对阿尔弗雷德陈述道。
阿尔弗雷德闻言,心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开来。
“渔村”阿尔弗雷德苍白的嘴唇挪动了几下,发出了微不可察的声音。
“仪式直接举行了残缺的月亮海面游尸袭击”
阿尔弗雷德竭力地尝试讲述洛格洛夫的经历,但巨量的失血让他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丧失了,结果就是传到陈启耳里的只剩几个关键词。
不过关键词也够用了。
陈启基本猜出了小镇发生了什么事。
威廉在自己走后强行举行了仪式,似乎是召唤出了残缺的月亮,游尸在深夜袭击了小镇,绝大部分居民应该都死在了睡梦之中。
“天亮之前打断仪式”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虚弱到连关键词都无法给出。
“月亮”
“降临”
阿尔弗雷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胸口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像是一阵风吹过,悄无声息地停止了。
陈启松开了握着的手掌,缓缓站起身。
自己和阿尔弗雷德共事的时间相当短,满打满算可能连几个小时都没有,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启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的伤感,也没有任何的义愤填膺,甚至连给他报仇的决心都没有。
陈启一直觉得自己是以一个玩家的身份参与到【环】给自己安排的工作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本。
但此刻,陈启看着这么一个与自己略有交情的,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失去呼吸,却还是感到一种异样的情绪。
陈启皱起眉毛,他很难描述这种感觉,这种情绪似乎被什么厚重的透明墙壁隔开,自己只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