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哪去了?”
陈青兕这话一问出口,场面当时就冷清起来。
黄河寿、张荣你眼往我眼,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都算是郑仁泰的老部下,当年郑仁泰使持节、都督灵盐二州军事的时候,他们都跟过郑仁泰。
回来之后,得知郑仁泰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毕竟一边是老上司,一边是掌握着他们的升降,还领着他们打胜战的陈青兕。
两人夹在其中,颇为为难。
好在陈青兕绝口不提郑仁泰之事,他们自然也识趣的闭口不谈。
但不谈归不谈,这对错还是分得清楚。
郑仁泰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占不住道理。
三受降城之事重大,三人都避开了郑仁泰,一心放在正事上面,也就将他忽视了。
直到陈青兕这一句“大总管哪去了?”
黄河寿、张荣这才意识到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收到郑仁泰的消息了。
陈青兕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大战结束,西路军的主帅丢了?
他憋着笑,问道:“你们最后得到大总管的消息是在什么时候?”
黄河寿忙看向张荣,他这里就没有得到任何郑仁泰的消息。
他深入漠北追击比粟毒,受伤撤回的时候,郑仁泰已经率部深入漠北,再无音信。
张荣神色有些慌张,说道:“最后一次得到大总管的消息是他深入漠北之前,说是他们寻得了拔野古的踪迹,往漠北草原去了。”
他得到这消息,还为自己的老上司感到高兴,蚊子再小也是肉。
郑仁泰闹脾气就是因为没有捞到功绩,现在能够喝一口汤,怎么也比一无所得的强些。
然后他就一心跟着陈青兕研究三受降城……
陈青兕忙问:“大总管此去有没有找思结部讨要向导?”
张荣道:“末将不知,只是从他的行军轨迹来看,应该是没有的。”
陈青兕心生滑稽,这老家伙不会迷路了吧?
“先将手上的事情放一放,派熟悉地形的人去搜寻大总管的踪迹。”
黄河寿、张荣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赶忙去了。
程伯献见两人离去,幸灾乐祸的轻声道:“先生先生,大总管不会是迷路了吧?”
这不深处漠北,不知漠北广阔。
此次跟随黄河寿深入漠北追击,见识到了不一样的情形。
去的时候,咬着比粟毒,没功夫分辨东南西北。
回来的时候,那就是一头雾水。
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地、草地、沼泽……
即便知道南下的路能够回家,走着走着就会不自觉的偏离路线。
哪怕大早上可以靠着太阳分辨方向,但只要日上当空,便能迷失方向。
程伯献是心有余悸,好在黄河寿的亲兵有不少羌人、突厥人,靠着他们寻得了正确的道路,上了参天可汗道,这才顺着大道返回灵州。
如果没有那些羌人、突厥人,程伯献自身没有半点把握,回到灵州。
“说不准!”
陈青兕也不好说。
郑仁泰是一员宿将,从道理上说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只是任何人,一旦受到情绪的干扰,都无可避免陷入自我迷障,从而偏激的走向极端。
“走!我们去思结部!”
陈青兕想了想,并没有打算坐视不管。
如果只是郑仁泰一人,他可以无动于衷。但郑仁泰带着大唐的上万部队,现在的漠北确实没有部落可以威胁到郑仁泰部。
可漠北的威胁不在于人,而是自然。
真要迷失在漠北,粮食耗尽,或者寻不得水源,将会出现可怕的结果。
只靠灵州的兵搜索远远不够,这种事情得让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来干最为合适。
陈青兕快马抵达思结部。
面对陈青兕的到来,思结部上下皆出帐迎接。
思结敌律、思结英才亦是如此。
陈青兕将自己的来意告之思结敌律、思结英才。
思结敌律毫不犹豫的道:“思结部是天可汗的子民,大总管也是我思结部的大总管,先生放心,此事我思结部,一定尽心尽力搜寻。”
思结英才也道:“陈先生的事,便是我思结英才的事情,在下这就召集族中勇士,亲自搜寻大总管下落。”
未知的戈壁滩。
郑仁泰赤裸着身子,看着周边一望无际的戈壁,眼眸中透着一丝茫然焦虑。
“仲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王方翼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不足两日。”
郑仁泰左右看了一眼,周边的兵卒皆是疲累不堪,精神萎靡不振,不免懊悔,道:“悔不听仲翔之言。”
那日他们发现了敌踪,郑仁泰忍不住诱惑,进入了大戈壁,成功阻截了一拨贼人,本想审问一下详细情况,却发现贼人不会说大唐官话。
漠北诸部远离中原,并不像思结那样,百姓都在学《三字经》,受汉化的人仅限于各部贵族。
郑仁泰此番所带兵马来至于关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