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两名看守军士才醉醺醺地回来,脸色微红,带着浓郁的酒气。
见到林青还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二人露出了笑容。
“多谢多谢大人请我兄弟二人吃酒。”
“等大人洗清了嫌疑,我兄弟二人再请大人吃酒。”
“他妈的,这些军需官,真是王八蛋,拿假酒糊弄我们。”
“不过嘿嘿,能醉人的酒就是好酒!”
说完,二人嘟嘟囔囔的倒在了军帐的门口。
没一会儿就开始了呼呼大睡,嘴里还在骂着什么。
林青见状,眼神闪烁,心里古井无波。
对于普通的军士,他们没有远大的志向,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们只希望吃喝不愁,顿顿有肉太奢侈了,顿顿有酒就行。
可如今的大乾,军中固定份额的酒居然要他们拿真正的银子去买。
没有银子就没有酒。
不光如此,饷银也是拖了再拖,实在拖不下去了就发一些,不至于让他们哗变。
林青看着醉生梦死的二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手掌只是微微用力,其上的绳索就已经完全打开。
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腕,闭目凝神,静静等待。
直到外面传来了打更声,他才猛地睁开了眼睛,其内闪过了一丝寒芒!
巳时已到,距离与严光相约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他猛地站起,熄灭了军帐中的烛火,快速来到军帐门口,向外看去。
那几个零零散散巡营的士兵,此刻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没睡醒一般。
而周围的帐篷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来咒骂声,以及骰盅的敲击声!
此时此刻的军营,就像是一个充满混混与下九流的集市。
而这种情况,也会到明日结束。
因为在昨日,这一部分的军士已经出寨迎敌,付出了不少的伤亡。
而如今大乾国力衰弱,军纪自然是不能像太祖皇帝那般令行禁止。
于是,就在军中盛行起了厮杀一日,快活两日的习惯!
此时玩乐的众人,在后日,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草原蛮子的刀下。
而正因如此,他们无所畏惧,甚至能如看守他的二人那般,纵情饮酒!
换上了带来的黑衣,脸上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布匹,林青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帐篷外的黑暗中。
一刻钟后,林青在一处明显大一些的帐篷外停住,眯起眼睛,仔细听着里面嘈杂的声音。
一个粗大的嗓门喊得最为激烈,也笑的最为猖狂!
石永功!
就身体隐在黑暗里,林青没有急躁,静静等待。
透过军帐的缝隙,能看到里面聚集的几人,
石永功光着膀子,手里攥着两个骰子,不时大喊大叫!
仔细看向军帐的每一个角落,当他看到一个人影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一缩!
“是他!”
那人三十多岁,蓄着胡子,国字脸,一脸正气,但他有一双小眼睛。
此刻正眯起来,显得格外奸诈!
而这人,林青见过!
正是他与武恒去军需官那里报到时,见过的一名军需官!
刹那间,脑海里的疑问连了起来!
看过他官碟的人中,居然有人出现在这,还与陷害他的石永功走在了一起!
这时,他见到一名军士来到了那军需官面前,一脸的谄媚,脸上皮肤都因为那强行挤出来的笑容而聚成了一团!
“大人,再借小人二十两银子,等后日上阵杀敌,小的一定会砍下蛮子的头颅,还大人的钱。”
那军需官的眼睛迷得更小了,拿起了一旁一本册子,翻看起来。
“管二毛,如今你已经欠了本官一百三十两银子,一名蛮子的头颅可在石总旗那里卖二十两银子,那就需要至少七颗头颅,我说的可对?”
那名为管二毛的军士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
“大人,您放心,我一定还您。”
“哼。”军需官露出了冷笑,打量起他来,
“你如今是九品武者,想要杀七个蛮子,何其难也。”
管二毛涨红了脸,难堪至极,但军需官却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借你也不是不行,等发饷银的时候再还本官。”
管二毛一愣,连忙摇头,脸上充满了慌张:
“不可,不可,家中老母与我那儿子,都等着我拿饷银过活呢。”
军需官皱起了眉头,思绪片刻,眼睛又亮了起来,
“那就等你战死了,本官直接拿走你的抚恤银子,可好?如此本官还可以借你三十两。”
大乾规定,战死的军士可以得一百两银子!
但这是太祖时期定下的规矩,如今虽说是一百两,但能到手二十两已是万幸。
但那只是管二毛的家人去要,而若是军需官去要,自然能要到足额。
不过,这一百两依旧不够管二毛的欠账,这让林青一时有些不解。
这人图什么?
所以他决定继续看下去。
“二毛,好了没,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