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三年春,八月一日晚,粮一石四百七十钱。”
“光武三年春,八月二日晚,粮一石五百一十钱。”
“光武三年春,八月三日晚,粮一石五百钱。”
“光武三年春,八月十日晚,粮一石六百一十钱。”
崔枕看着手中的纸张愣愣出神,他没有怀疑上面的文字。
既然已经做了记录,就不怕人查!
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北乡城三百钱就可以买一石粮食。
但在这风浪城,如今三百钱居然只能买半石!
想着想着,崔枕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嘲。
怪不得那些粮商不卖给他粮食,他加了两成后的价格,也不过三百五十钱一石。
是啊,在州府能卖六百钱,谁会去卖三百五十钱呢。
只是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粮食的价格居然就翻倍了。
这让那些普通百姓如何过活
崔枕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往年的价格。
与这时一般无二,都是在五六百钱附近徘徊。
但等到秋收之后,就会产生大幅度的回落。
如此一进一出,这些粮商手中依旧是那么多粮,但钱财却赚取了不少。
崔枕也知道其中门道,粮商们都会在如今的季节赚一些钱,
但却不知道这些商贾居然如此狠辣!
从记载上来看,不过十日,粮价又涨了两成!
如此价格,在崔枕看来已经是十分昂贵,让一些市井小民苦不堪言。
但他们似乎还不满足,对于这个价格似乎还不满足。
一炷香后,洪应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说道:
“诸位可看好了?如果诸位同意的话,就以这一旬的均价来进行时估,如何?”
这时,一名身穿绿色绸缎袍子的中年人想了想,站了起来,朝着洪应平拱手:
“参政大人,如今是雨季,通往曲州的道路大多泥泞,还有山匪横行,想要将粮食运到曲州,颇为困难,
小人就有三万石粮食不知所踪,也不知是被山匪劫走了,还是被大雨堵在了路上。
如今六百钱的价格卖粮,小人已是在亏本,只能勉强维持。
要是以如今的价格时估,粮价将是五百三十钱一石
那小人每卖一石粮,就要亏损至少两百钱,诸位东家是不会同意的,还请大人见谅”
“嗯本官知道你们的难处,但粮价关乎百姓生死,不可过高。”洪应平淡淡说道。
这时又有一位商贾站了起来,他是一位老者,身穿青色的锦服:
“参政大人,如今我等的粮食大多都困在了路上,一时无法到达风浪城,还请大人谅解啊!!”
“是啊,参政大人,我等有心无力啊,如今城中再买的粮食,已经是存粮了。”
“是啊,如果外面的大雨还不停,那我等的粮食只能够坚持不到一旬,不如我们粮价提高一些,让那些家中有存粮的百姓不要此时来买粮,这样还能多支撑一些时日。”
此话一出,得到了大多数商贾的赞同,纷纷出言附和。
但崔枕却感觉到浑身冰冷,他们是在拿百姓当傻子啊
百姓自然知道一年之中如今的价格最贵,但凡家中有结余的,都会提前买好粮食。
能在如今这个时节买粮食的,只能是那些赚多少花多少的百姓!
他们饥一顿饱一顿都是常态,如今再继续涨价,只能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洪应平轻轻一拍桌子,眼神冰冷,扫视众人,眼神冰冷,淡淡说道:
“诸位掌柜,以如今的粮价卖粮,赚不赚钱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莫要贪婪。”
“还好,此人是个明事理的。”崔枕松了口气。
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阮兴门及时出来打圆场。
只见他笑着说道:
“诸位都是来我曲州赚钱的,自然不能让大家亏了,但参政大人如今就在这里,
我等能赚到一些银钱,都是靠着参政大人与百姓们的支持,
如今百姓有难,我们即使亏损一些,也要与大人一起将这个难关度过去。
老夫阮兴门,愿意按照大人给出的价格来进行时估。
至于诸位,老夫还希望你们能够明事理,多为大人分担一些。”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露难看,但如今屋内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说话了,他们自然是不敢反驳。
只是以如今的价格,他们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借了一些钱,想要在这雨季大赚一笔。
如今只能算是保本。
倒是洪应平,十分善解人意,笑着说道:
“阮老先生为国为民,本官谨记在心,不过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既然对如今的价格不满意,尔等可以回去先商讨一番,毕竟时估要持续三日,不急。”
如此一来,今日的聚会也就散了。
直到离去,崔枕还在低头沉思,今日的时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那阮兴门似乎与商贾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倒是与参政大人的关系格外亲密。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