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东街,此乃王公贵胄的宅院所在,也是整个京城,除了皇城之外,最尊贵的地方。
坊间曾有传言,若是能在此地安家,就意味着已经到了大乾的真正顶点。
毫不夸张地说,此地的任何一座宅院,都可以决定数万人的生死。
在这条街上,有几座毫不掩饰的奢华宅院,所摆所用,都是大乾的珍贵之物。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那高悬的匾额,上面的字不是苍劲有力,也没有笔走龙蛇。
相比于大乾的书法大家,相差甚远。
但虽然不好看,却大气磅礴。
因为书写匾额的,乃是大乾太祖高皇帝!
这几块匾额,也代表着大乾最高的尊荣—国公。
世袭罔替,生生世世连绵不休。
在他们眼中,即使你是一品权臣,也无所畏惧。
因为你总是会死的,家道总是会中落。
但国公不同,你死了,国公府还在,你的家亡了,国公府还在。
此刻,漆黑匾额上的几个字涂抹着金漆,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
“镇国公府。”
四个字,道尽世间尊荣。
不论是街道上的侍卫,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武者,都神情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匾额下那人出了什么岔子。
那人是一名宫装妇人,身穿淡蓝色的衣裙,上面镶嵌着金边云纹,双手负于小腹,不时踮起脚看看街角,眼里不时闪过担忧。
妇人的容貌不算美,但却有一股贵气扑面而来,能压得那些一夜千金的花魁喘不过气来。
终于,淡淡地脚步声响了起来,街角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双手负于身后,步伐沉稳地走在青石板铺陈的地面上。
妇人原本担忧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柔和,随即变成了怒火中烧!
她将双手插在腰上,不时咬咬牙,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先前的贵气一扫而空,扑面而来的是战场厮杀的凛冽杀意。
“纳兰亭,你个王八蛋!!又出去鬼混!!”
纳兰亭乃是当朝镇国公的名字,但能全名全姓叫出来的,普天之下,只有那几个人了。
听到这个声音,男子的身体猛地一僵,脚下的青石板也踩起了几分灰尘。
原本就低垂的脑袋变得更低了,开始缓缓后退,无声无息。
“站住!过来!”妇人的声音十分好听,虽然柔和,但带着一股股浓浓的不可拒绝。
纳兰亭马上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猛地抬起头,僵硬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原本前进的步伐变为了小跑。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外边凉,快进去。”
妇人没有动作,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眉毛一挑:“去哪里鬼混了?”
纳兰亭搓了搓手,讪笑道:“这不是和大舅哥喝酒了吗,他非要拉着我喝,我拒绝不了啊。”
夫人名为孟春英,“孟”这个姓氏在如今大乾也是尊贵无比,因为掌管京营的当朝兴国公,也姓孟,同样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而当朝兴国公唯一的妹妹,自小与镇国公青梅竹马,自然产生了联姻,可谓强强联合。
在当时,不少文官弹劾此事,想要阻挠联姻。
原因很简单,镇国公府掌管京城外驻军镇国军,兴国公府掌管京营与京城防备。
二者若是联合起来,就算是早上决定造反,中午皇帝与一众文武百官就要人头落地。
但好在,先帝十分信任勋贵,默许了此事。
而这件事,也是先帝留下的最大遗泽,驻军与京营若是不掌控在勋贵手中,当今圣上就要睡不着了。
“进来!”孟春英瞥了一眼纳兰亭,没好气地说道,说完就扭动着身体,快步进入院中。
纳兰亭暗暗松了口气,应该是过关了。
“幸亏老子今天没去鬼混,要不然就惨了。”
纳兰亭随即抬起胳膊闻了闻,发现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顿时放下心来,大步往里走!
街上的护卫以及暗处隐藏的高手都暗暗松了口气,两位大爷可算是回去了。
若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们可就惨了
不过早就听闻镇国公惧内,如今一看,好像名不虚传啊。
纳兰亭一进屋就将身穿的黑色袍子脱掉,甩到一边,换上了常服,并且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他打算舒舒服服地泡一泡,今日心情舒畅!
孟春英黑着脸走了进来,拿起了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脸色微变,皱了皱眉头,嘟囔道:“衣服不要乱丢,这么大个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翠啊,把衣服收走。”纳兰亭四仰八叉地躺在名贵的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行了行了,别嚎了,小翠我都打发走了。”孟春英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名贵的衣服,说道:“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纳兰亭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讪讪地来到了夫人身旁坐下,亲切地拉过了夫人的手放于自己的胳膊上:“来揉揉,怪不舒服的。”
孟夫人瞥了他一眼,眉毛竖了起来,但还是轻轻地揉起来:“今夜去哪了?”
“喝酒啊,和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