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寒冷的雨滴像针尖一般刺入地面,像是无情的画师,随时将雨墨泼洒到地面之上。
地面上的小水洼被雨滴砸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瞬间被那淡淡的脚步声淹没。
一行人从刑部大牢中出来,看着外面细雨绵绵的京城,脸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吹过,辛元直猛地打了个哆嗦,不知何时,以往和煦的微风也变得寒冷。
他默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轿子。
引得一旁的随从手忙脚乱地打伞,但被他无视。
王岩默默叹了口气,回头瞥了一眼刑部大牢,淡淡说道:
“陈大人,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定然有许多人要拓跋砚死。”
陈子高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放心吧王大人,谁要杀拓跋砚,谁就是与我们为敌,本官会加强此地防护。”
联想到前些日子陛下那严厉的态度,陈子高缓缓摇了摇头
无妄之灾啊,若是拓跋砚死了,那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就当到头了。
“希望如此吧,此事我等还需要回去整理一番,好禀明内阁与陛下。”
王岩拱了拱手,同样淋着雨离开了刑部大牢,坐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陈子高脸上这才露出疲惫,伸出手捏了捏眉心。
刑部掌管审理案件与刑狱,向来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衙门,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要受到责罚。
如今虽然处在平地之上,但陈子高则是觉得,他已经走在了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深吸了一口气,陈子高冷声下令:“将强此地守卫,告知五军都督府,让他们也派一些高手过来协助。”
“是”一旁的吏员躬身后退,步伐缓慢,生怕惹怒了这位铁面尚书。
当日下午,御书房中,除了皇帝与黄俊,还多了一些大臣。
内阁,五军都督府,还有三司的掌管。
拓跋砚所说之事干系甚大,满是瞒不住的,索性早一些禀明陛下。
光汉皇帝此刻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诉状,上面的一字一句他都要将其看清楚。
这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刃一般,插到了他的心头,让他无比剧痛。
三年三场大败,死伤军卒三十万,这个数字就算是放在兵马无数的大乾,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发放的军饷,身穿的甲胄,手里拿的兵器,甚至是阵亡后的抚恤
每一样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如今忽然有人来告诉他
这些战败都是内忧外患,勾结外敌所致,这几乎让他不能承受。
粗重的喘气声在御书房内回荡,皇帝眼中尽是血丝,脸色呈现不同的铁青色,脖颈上的青筋就像是爬虫一般,开始飞速蔓延。
黄俊见状,连忙低头递送气机,轻声说道:“陛下息怒,您不可轻易动怒。”
“呵呵息怒?朕如何能息怒?三十万大军白白葬送啊,三年过去了,若不是拓跋砚出现,朕你们还要被那些奸佞小人瞒多久?”
皇帝的声音跌宕起伏,手指依次扫过,每扫过一位大臣,他们的头都低了下来
“你们真是大乾的肱骨啊,国朝出现如此蛀虫,你们竟然完全没有发觉?三省六部的官员都是瞎子吗!如此重要的事情还需要一个蛮子来告诉我们!”
“陈子高,你这个刑部尚书是如何做的!!”
“老臣乞骸骨”陈子高面色灰暗,连忙跪了下来,脑袋深深地抵住地面。
“王岩,如果真没有记错的话,都察院统领御史,纠察百官,你就是这么查的?这三年来你在干什么?”光汉皇帝的视线挪动,死死地盯住了王岩。
“老臣罪该万死,臣乞骸骨。”王岩也同样跪了下来。
还不等皇帝发话,辛元直也跪了下来,眼含热泪:“陛下臣万死臣乞骸骨。”
王首辅面色阴沉,看着跪地的三位官员,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行了行了,遇到事情就想着告老还乡,你们置这大乾天下于何地?”
“王首辅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要查清当年旧案,避免当年之事在今日再次发生。”宫慎之同样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此时,朝堂之中最强大的两股势力居然站到了一起。
皇帝接过黄俊递过来的清茶,将其一饮而尽,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大乾的肱股之臣,若是你们临阵脱逃,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
三人的脸色晦暗难明,陈子高发出了一声叹息,心中无声自语:
“终究还是没躲过啊老夫这刑部尚书,怕是要做到头了。”
王岩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若是能告老还乡还有一丝生机,日后还能重新复出。
但如今看来,朝堂之上不管是谁都不想让他们走。
至于辛元直,他是真的心怀愧疚,想要告老还乡,让有志之士接替他的位置查案。
光汉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三位爱卿,这桩案子就交给你们了,十日之内破案,找出幕后真相,这样对于前线的战事也好有个交代。”
“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