矾楼大堂,独孤忍与孙冕已经将送的其中一壶酒喝完。
独孤忍咂吧咂吧嘴,看向好友,笑道:
“这二十两银子一壶的酒喝着就是不一样,别有一番韵味。”
一向忍俊不禁的孙冕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你的错觉,这就是普通的曲酒。”
“是吗?”独孤忍顿时瞪大眼睛,试图否认自己是冤大头的事实。
不过看到孙冕那坚定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泄下气来:
“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同。”
就在这时,整个矾楼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原本用于照明的巨大灯笼此刻尽数熄灭。
只留一些昏暗灯光,作为最基础的照明。
食客们非但没有慌张,反而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最前方的巨大戏台。
独孤忍拍了拍孙冕的肩膀,有些激动的说道:
“来了来了”
孙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也有些激动
呼——
沿着戏台周围,一个个燃烧着火焰的油灯被点亮,像是划过天空的流星,迅速璀璨。
舞台上空,由琉璃瓦搭建而成的巨大装饰,将火把包裹起来。
使得光亮只在戏台停留
“晴烟漠漠柳毵毵,不那离情酒半酣。”
清澈悠扬,抑扬顿挫的曲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当当当当!!!
矾楼四周,接连亮起四处火把,
将火把下那似真似幻,身穿清秀衣衫的男女映衬出来。
哗第一次来矾楼看大戏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种在黑暗中看光明的感觉,让他们第一次主动承认自己低估了京城。
“戏子登台——”
四角的男女一人发出一字,铿锵有力,宛转悠扬。
“戏子登台——”
“戏子登台——”
三声过后,火把轰的一声熄灭,
矾楼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大戏的舞台还亮着光。
戏子登台,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跃然而出,迈着轻快灵巧的步子,从两侧悠然而上。
二人身穿华丽戏服,脸上涂抹着浓厚的戏妆,
眼神坚定而有神,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中走出。
红衣为女子,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眼中带着浓浓的柔情,似要将整个矾楼都要溶化。
黑衣为男子,面容英气,皮肤古铜,神情坚毅,眼神中除了女子之外,别无他物。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女子柔情似水,凄美的声音自其嗓子中挤出,使得矾楼都带着一股凄凉。
像是下起了狂风骤雨,所有人都如摇摇欲坠的小船,静静看着那唯一活动的二人。
“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
男子声音落下二人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一人做拥抱,一人做扑倒
这一幕静止了,食客们的动作也静止了,
原本在往嘴里放着食物的客人呆呆地拿着筷子,没有动作。
将酒杯放于唇边,想要一饮而尽的客人没有动作。
刚刚起身,想要察看下方的王夫人,没有动作
天地似乎都静止了,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轰——
沉闷的啰声唤醒了人们,似乎也唤醒了台上的二人!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顿时变得灵动轻巧,开始癫狂地肆意挥舞身躯。
一黑一红两道足足一丈的水袖在台上肆意挥舞
纵横交错,缠绵不休
但无论如何,二人的身体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只能隔着很远,
通过水袖相互纠缠,隔空而望。
这一幕幕,让人忘却了时间。
他们的双手时而舞动如飞燕,时而收敛如静水。
此时此刻,世界只有两种颜色。
芦妲的黑衣,甘遥的红衣。
戏曲宛转悠扬,愈发高亢,渐渐带上了一丝丝颤抖。
他们动作变得更加夸张和激烈,仿佛全身的每一个处都在为自己的激情和内心世界而颤抖。
“山河远阔,路途漫。”
“戏曲词终,情未尽。”
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从黑衣嘴中说出,有男有女。
“别苦如疾,一路顺风去。”
“再聚首时,共饮美酒。”
同样截然不同的声音也从红衣嘴中蹦出,有男有女。
轰——
矾楼所有火把瞬间熄灭,世界顿时还是两种颜色。
月色的银与夜晚的黑。
不知过了多久,手掌拍动的声音才率先从五层响起。
“啪啪”
渐渐地,四层三层二层一层,层层叠叠,毫不落后,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矾楼
“好!!小厮上酒,五十两!”
“百两赠佳人,上酒!”
独孤忍此刻激动异常,刚想站起来大喊,但被孙冕一把拉住!
正当他想要埋怨几句,孙冕发出一声大喝:
“明月赠佳人,二百两!”
虽然他们都家道中落,但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