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梁地。
大乾的兵锋到达此处已经有三日了,
即使梁城是梁国最为坚固的城池,有着最善战的守军,也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梁城周围的田野不再是生机盎然的绿色,而是被铁骑践踏成一片荒芜,到处都是营寨。
即使只有两万人,那也足够了。
城墙上的守军眼神疲惫,他们已经奋战了数日,但敌人的兵马似乎永无止境。
时不时能看到箭矢像黑色的雨点般从城墙上飞出,刺入同僚的身体,带出阵阵血花。
冲锋的号角声、战斗的呐喊声、伤者的哀嚎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声声入耳,让人心颤,
无时无刻不冲击着梁国人的心绪。
梁城的街道上,已经堆满了百姓,
他们惊恐无助,面面相觑。
远处每每传来一声惨叫,都使得他们缩起脖子。
他们是逃难到梁城的百姓,
他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他们赶在梁城关上城门前进入城池,有了安身之所。
不幸的是,城内的贵人以及大王似乎想让百姓充当守城军卒,用来消耗乾军的箭矢弩箭。
而真正的军卒则等在一侧,等乾军真正攻城时再派上去。
三日来,街道上的百姓越来越少,但城内的尸体伤员却越来越多。
他们哀嚎着捂着伤口,也得不到救治,只能默默地躺在那里。
等死。
三日以来,能进入房舍的百姓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剩下的都是没钱没权没势的普通百姓,
而守城军卒的挑选则先从没有进入房舍的百姓开始。
梁国的大人物也是聪明的,知道分而治之。
若是连屋内的百姓都需要守城,那在百姓的怒意之下,梁城也不用守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不少人付出了积攒一辈子的身家进入房舍,毕竟活着最重要。
当然,也有鸠占鹊巢之辈,进屋后便将主人家都杀了的情况也不罕见。
兵锋之下,安有完卵?
也有一些颇有姿色的女子委身于主家,得到一个活命的机会。
至于其他听天由命吧。
正如此时,他们眼中充满着麻木,只是身体会根据惨叫声而一下下抖动。
他们是怕的,也是不怕的,只因习惯了。
夜晚来临,兵马的喧嚣声暂时平息,
城墙上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那是烽火,
梁城的王上希望通过烽火告知在外的军卒,回来解梁城之围。
但让他,也让城中所有人失望了。
三日过去了,没有哪怕一个来援的兵马,
梁城此刻就如一座孤城,屹立在大乾西南外的土地之上。
卫所兵的兵马在城外扎营,他们的篝火如同大地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幽冷光芒。
整个营地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到处都是血腥味。
这三日他们不止一次尝试攻城,但都以失败告终。
刚刚经历过战斗的军卒,分布在营地各处,防止他们相互接壤产生疫病。
他们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疲惫和坚毅,
铠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凝聚着战斗的惨烈。
有些人的伤口还在渗血,有些人则缠着粗糙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
他们的眼神虽然疲惫,但没有失去光芒,散发着幽幽绿光。
乾人不怕死,更不怕死在域外。
他们的目光中,既有对战争的厌恶,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只要活下来,只要进入梁城,那便有数之不尽的富贵等着他们!!
只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进入梁城!!
他们就能翻身,家人们就能过好日子,他们也不用再为柴米油盐而发愁。
军卒们的渴望已经冲上云霄,在空气中汇聚,似乎连天上的星光都黯淡了少许。
中军大帐,这里刚刚结束了议事,而其余两路大军的消息也已经传了过来。
他们没有让沈子材失望,陷入疯狂的乾人军卒是可怕的,
在不到五日的时间里,摧城拔寨。
向着两国境内推行了至少三百里,攻下城池数十,击杀守军上万。
不过沈子材心里清楚,这份军报上的数字做不得真。
那两国与梁国差不多,全国军卒也不过万,哪来的一万军卒?
不过是一些枉死的百姓罢了。
“事情进展得极为顺利,现在就剩下梁国这边了。”
沈子材心中无声自语,同时拿出了早就写好的一封信,递给了一旁默默等候的亲兵。
“送去西军吧,大军可以开拔了。”
事实上,一个能容纳二十万大军通行而不被发现的通道,两百里足够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沈子材还是将战线的距离拉长到三百里。
在这之内,三国将没有一兵一卒,
而同样的,卫所兵也封锁了这一部分乾境。
毕竟他们要瞒的不光是外人,最主要的还是乾国内的眼睛。
见亲兵匆匆离去,沈子材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