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云川看着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军卒,以及侯爷那凝重的脸孔,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浮现。
即便是在风浪城外,靖安军最危险的时刻,侯爷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如今,明明是大胜,侯爷为何如此?
难道是新卒的损伤太多?
兰云川举目望去,新卒虽然有所折损,但也不多,
因为是突然爆起偷袭,乌孙部分寸大乱,而靖安军依旧从容不迫,损伤很小。
那是为何?
兰云川心中充满疑惑,但这与他执行军令并不冲突!
他一刀砍死了一名扑过来的蛮人,将长刀高举,血液滴落而下,打在甲胄之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部听令,集结向前,冲杀!”
话音落下,兰云川部军卒爆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悍勇。
通常来说一部军卒与其主将性格,行军方式息息相关。
而兰云川部正如他一样,暴戾,勇猛,凶厉!
挡在战线之前的军卒似乎根本不知疲惫,挥动着的长刀变得更加迅速,其上力道也渐渐加大。
千余人齐齐爆发,毫不吝啬力气。
突如其来的汹涌攻势让蛮人都微微一愣,随之而来的便是力不从心,
接着便见到战线在缓慢后移,一点点被眼前的靖安军卒推了回去!
铁甲碰撞的声音闷闷作响,盔甲刺破血肉的声音响彻不绝,
战马的哀嚎声与军卒的惨叫声争相斗艳,
双方的伤亡在瞬间加剧。
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结于兰云川部不要命一般的冲杀。
对面的乌孙部军卒中也有许多老卒,他们见到这一幕,不禁目眦欲裂。
在与乾人多年的打交道中,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军卒。
在他们记忆中,只有被他们攻上城墙时,那些乾人军卒才会不要命一般地战斗。
若是平时,只是得过且过罢了。
远处的林青见到这一幕,面色先是变得沉重,而后心里安定了少许。
靖安军是悍勇的,即便是与善战的乌孙部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再一次证明了乾人并不弱!
只是这代价让林青有些不可接受,
但没有办法,这便是战场。
凭借着兰云川部的悍勇,林青有短暂的时间来带领新卒清扫战场,
一旦兰云川与乔刚完成会合,并且进行再次分割战场,那此战定矣。
就算是乌孙部人人上马为兵,死伤过半也会崩溃在即。
并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厮杀,林青也发现了,
眼前这些蛮人在无形中分成了一个个小的群体,
他们互相保护,相互依靠,显然是某一小部落中相熟之人。
若是没有上官的命令,他们对于周遭人的遭遇,可以做到熟视无睹,并不会出手救援。
这一幕幕也让林青愈发确定,这一万名乌孙部战兵是彻彻底底的诱饵!
林青的眼中露出阴寒,他承认自己小觑了乌孙部。
那右谷蠡王竟如此狠心,以一万战兵为诱饵,吸引他前来围杀
同时林青心里也生出了阵阵后怕,若是他发现得再晚一些,
前方的五千战兵掉头冲杀,那战局顷刻皆溃,再无挽救可能。
而如今凭借着军卒悍勇,未必不能转危为安!
不管眼前的一万战兵是精锐还是杂兵,那都是蛮人精壮。
只要能将其尽数歼灭,那么此战就是大胜!!
林青看过五军都督府与兵部的军报,历年来九边的战损高居不下。
即便是守城占据地利,还是打出了将近一换一的战损。
而靖安军不管是在风浪城一战,还是对草原逐步的剿灭中,战损都能达到一换十,
若是占据天时地利,甚至能达到一换二十,三十。
这在近五十年的大乾战事中,几乎是最巅峰。
此时此刻,兰云川部已经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将战线推进三百步!
而林青周身的新卒们则养精蓄锐,只是在战场上游弋,击杀那些散兵游勇,
这一举动相比于之前的奋勇厮杀来说,毫不费力。
这让不少新卒面露惭愧,看着前方的老卒一个个倒下,他们又面露悲戚。
不时看看上官,看看那年轻到不像话的靖安侯
希望着他们能够下令,让他们回归战场,继续厮杀,与那些老卒并肩作战。
有不止一名新卒,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助那些老卒分担一些压力。
但都被喝退!
尤其是贺老三,骂得极为难听,即便是在混乱的战场上,他的声音也极为洪亮。
“恁奶奶的,滚一边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别来添乱。”
这些老卒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比谁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战局的变化。
不管是后方侯爷的异常举动,以及前方蛮人的悍勇厮杀,都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
而在这时,双方比拼的是血勇,战场经验。
那些刚刚入伍的军卒,此刻参与进来,
非但不会帮忙,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