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北乡城,清晨的阳光洒向这座饱受战火的小城,
金色的光芒洒落大地,为这座历经沧桑的城池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温柔的面纱。
古老的城墙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诉说着百年来的故事。
城门半开,露出城内那蜿蜒曲折的街道,
两旁的古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枯黄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城中的居民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如今的北乡城似乎并不缺少活计,
只要肯干,百姓们就可以到军营中劳作,每日赚取银钱。
不管是养马还是保养军械,又或者是伙夫车夫,都极为紧缺。
甚至还有不少在风浪城过活不下去的百姓来到此地,只为一个做工养活自己的机会。
在靖安军没来之前,
百姓们都是辛苦的,每日劳作,只能饱腹,勉强地活着。
甚至还时不时出现百姓饿死的情况,甚至在最严重时,
家中一旦有了子嗣,最老的那人就要主动寻死,在荒野中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最后成为这西北边疆之地的一具枯骨。
但现在不同了,虽然也辛苦,但至少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城中各处工坊的收益收归衙门,这也使得北乡城手里有足够多的银钱雇佣百姓做工。
他们在军营中做工的银钱严格来说是亏损的,
但靖安侯的意思是,只要能够让士兵们不为琐碎小事分散精力,那就值得。
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不论是操练还是研习兵法,又或者是读书识字,都比那些琐碎事来得重要。
既然成为军卒,那便专心打仗。
虽然靖安军与北乡城衙门付出了极少的银钱,就买到了一个青壮一日的充沛时间,用作劳动,
但他们乐此不疲,干活极为卖力,脸上还不时带着笑容。
这与靖安军管一顿饭有很大关系,
在如今大乾,一日三食百姓们想都不敢想,
两食已是极为满足,困难时能有一食也足够。
如今在工坊军营中做功管一餐饭,这对许多百姓来说已经足够了,甚至他们在睡梦中都能笑出声来。
只是今日的军营中气氛有些不对,百姓们早早就来到了营寨中,做着熟悉无比的活计,
只是他们眉宇之中罕见地多了一丝忧愁,
甚至有不少相熟之人在窃窃私语,这在以往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们十分珍惜做工的机会。
“听说了吗,侯爷真的打算放那拓跋砚回去。”
“当然,昨夜都传开了,听说昨夜傍晚侯爷回来时没有入城,
而是直接去了草原,到了夜晚时分就回来了,而且没有多少斩获,怕不是去见了拓跋部的人。”
两名身穿麻布衣服的青年人一边劈着柴火,一边嘟囔着窃窃私语。
他们来军寨中很久了,见过侯爷带兵出征的样子,那时候爷还是伯爷,
但不管哪一次出去,都能有不少斩获,还能听到军卒们整日吹嘘。
现如今,五千军卒浩浩荡荡地出城,却没带回几个脑袋,这不正常。
结合昨日开始的传闻,几乎百姓们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不知为何,他们觉得以往干起来不觉得累的活计,
今日倒是有些累了,手中的柴刀似乎变得沉重无比,每一次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响声,丝毫没有往日那般清脆。
军营中沉闷的氛围悄然扩散,让不少开始集结的军卒都微微发愣,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成了闷葫芦?
有一些军卒猜到了原因,也变得沉默,没有做过多言语,只是默默地走到校场之上静静站立,
或是准备操练,或是准备接受侯爷的校阅。
一夜没睡的林青此刻站在军帐中,遥看军寨内低头不语的百姓以及那闷闷不乐的军卒,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但其实在他心中,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
“言语如刀,今日我林某算是体会到了,这还是北乡城,我的根基所在,都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想来在京城江南之地,我的名声已经如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林青此刻心情无比复杂,他是领兵大将不假,但他也是人。
即便以前身为纨绔子弟,也十分注重名声,没有到如此地步,
现在手握权势,反倒名声一落千丈。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当言语来临时,还是将他打得猝不及防。
林青轻轻放下掀开的帷幕,漫步走到长桌前,将杯中早已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我错了吗?不该走这一步?”
过了片刻,他缓缓摇头:
“不我没错,自古以来名将皆是毁誉参半,我之前的名气太盛,趁这个机会压一压也好,只是不知曲州能不能挨过这一段低谷。”
林青心中不免生出一种忐忑,这比在战场上面对乌孙部的精锐还要难缠,
一直以来,束缚他的艰难事物,一直都在这大乾之内。
反倒是兵锋上的事,能够更加随心所欲,
京观说筑就筑,也没有哪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