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知,如今大乾出一支能打胜仗的军伍有多难!
您是闻名天下的靖安侯,天下军伍表率,受百姓敬仰,
可您为何还要行如此之事,
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已初成气候,当今圣上都奈何不得你,
您又何必自污?您在怕什么?
若让崔某来选择,就算是曲州白白丢失,
也不会让靖安军与您的名声损伤分毫,这干系着千千万万大乾百姓心中所想。
城池丢了可以再打回来,但人心丢了,可就真丢了。”
崔枕的语气越来越快,说话间唾沫横飞,嘴角隐隐有一丝暴戾。
林青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对于崔枕的发怒无动于衷,只是淡淡说了句:
“崔大人,慎言,你乃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可妄议天子。”
听到这番话,崔枕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
靖安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又回答了。
他猛地抬起了头,瞳孔中的目光剧烈摇晃,眼眶中似乎越来越温润,用声泪俱下的声音说道:
“在侯爷眼中,整个靖安军皆是棋子,可以用可以弃,但在崔某眼中,靖安军就是北乡城的孩子,
今日城中风波崔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下官已经命人悄悄处理,但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丝毫没有熄灭的趋势,您知道这是为何吗?”
崔枕没有明说,但林知道他的意思。
在这北乡城中,能压制府衙的,有且只有一处。
那便是此地,靖安军。
林青面色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声音不疾不徐:
“崔大人,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本侯还要处理军务。”
“侯爷!您不能如此,
您还年轻,应当趁着胜势大肆壮大声势,名声有时可为毒药,
但当它足够大时,就是仙珍良药,可以保护您,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肆意践踏。”
“够了,崔大人莫要胡言乱语,下去吧。”
崔枕还想要说什么,但猛地顿住,
忽然恢复了平静,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