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草原六部中,哪一部最为脆弱。”林青问出了心中所想。
但拓跋砚马上汗毛竖起,怒目圆瞪,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
草原六部中,最弱的毫无疑问是他拓跋部。
毕竟衰落已久,才刚刚兴起不过二十年,底蕴要差之许多。
所处的地方草原西南也不好,因为正对的是贫瘠的曲州。
“呵。”林青忽然一笑,摆了摆手:
“怪本侯考虑不周,在本侯心里,拓跋部已经是重开榷场后,走回巅峰的拓跋部了。”
拓跋砚脸色好看了许多,开口道:
“哼,乾人就是油嘴滑舌,若你想要借道拓跋部,出击草原,那便不宜远行,最好选择呼延部作为进攻。”
“说说理由。”
“一来呼延部距离曲州不远,不过千里,若是不惜代价疾行赶路,以靖安军的脚程,三日如何也到了,这不会打草惊蛇。
二来这呼延部向来与我部在草场水源问题上纠缠不清,乃我部第一大威胁,
若是想要保证榷场安稳,呼延部是一定要予以削弱,
否则他横亘在拓跋部与其余大部中央,难免会多生事端,反倒不美。
三来呼延部离拓跋部要近上一些,若是你要行灭绝之事,本王也可分担一二。”
拓跋砚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像极了盯住猎物的孤狼。
只要将呼延部消灭,不只要予以削弱,
那拓跋部所能占据的草场水源将会成倍提升,
族人们也能有干净的水源,以及放牧的草场,不用每年苦心孤诣的算计,
对于让族人去主动送死这件事,草原大部都已受够了,拓跋砚更是如此。
拓跋部的族人本就不多,每年还要在冬日之前白白死掉数千,如此方才够过冬的最低要求。
当然,在冬日中也会死上许多,每一年冬日,都是对拓跋部的一次削弱。
在他与阿狼的几十年征战中,地盘已经扩大到了极限,早些年族人稀少时物资显得十分充裕,还能有不少牛羊去换乾人的物资。
但随着各地拓跋姓氏之人投奔,族人越来越多,原本充裕的草原也不够了。
这让拓跋砚难以接受。
既然如今有机会重创相邻的呼延部,那他自然不会放弃,为此他甚至答应亲自出兵。
这就是他的诚意,林青为了重开榷场声名狼藉,
他拓跋砚为何不能为了族人性命,也声名狼藉?
可以预见,二者联手的事一旦暴露,
拓跋砚也将如林青一般,在草原上人人大骂。
而林青听着拓跋砚说出的种种理由,陷入了沉思,只是垂下的眼帘中是深深的冰冷。
“若是西军不能抵达,那便只能靖安军一力为之,
届时徒增风险,打击的范围也将大大减小,
对于九边压力有所减轻,但并不能达到重创的目的。”
林青眼中的冰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愤懑,
因为钱财以及对军卒个人的要求,靖安军一直没有大肆扩军,
虽然轻装简行,但想要施行大规模的歼灭战则有些不现实。
而且一个强大的拓跋部是林青以及所有曲州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若是呼延部被重创,那拓跋部持续壮大就已成为既定事实。
但九边俨然已经开战,第一批战报就将抵达曲州,他也将第一时间了解九边战况。
留给他以及西军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当世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九边,就连他目前也没有遭受大的弹劾,
只因不管是对大乾还是草原来说,九边战事都是重中之重。
大乾希望今年如往常一般,安稳守城,顺便再给草原重重一击。
而他与西军就是这重重一击,
若是无法完成,加之最近的风波,林青甚至已经看到了日后的血雨腥风。
如此压力,皇党能不能顶得住还是未知数。
深吸了一口气,林青缓缓抬起脑袋,看向了那充满热烈的眼睛,
拓跋砚此刻很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意动了,这是身为草原王者的直觉。
果不其然,林青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沉声说道:
“日逐王,如此简单便定下了此等方略,您不觉得有些草率吗?
拓跋部是谁领兵?让他来与本侯商谈详细的方略。”
拓跋砚心中一紧,顿时开始思索这段时间林青的种种作为以及目的。
若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阿狼入城再一网打尽,那拓跋部可就真的四分五裂了。
不过他想了想,顿时觉得林青说得也极为有道理,军伍之事牵扯甚大,如此轻易下决定的确不妥。
沉吟片刻,拓跋砚沉声说道:
“本王离开许久对于呼延部的动向并不了解,
不过可以派人去信一封,交给阿狼,让其给出具体方略,再与你查看。
若事情可行,可在战马交割之时详细商讨,不过要快。”
林青面露思索,又将脑袋低下,看到桌上狼藉的饭菜,
不过此时他的眼睛如星辰一般闪亮,阵阵精光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