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元哲看向米大,问道:
“米大,若是朝廷说给你一百石粮食你会信吗?”
米大猛地摇头:“嘿嘿,不信。”
“那给你一石呢?”
米大脸上露出迟疑,有些犹豫:“早些年修缮房屋时给过半石。”
“好!”纳兰元哲猛地拍手,高声道:“就是如此!”
“流言越小百姓越会信以为真!”
纳兰元哲脸上充满了运筹帷幄,嘴角也露出轻松笑容:
“说侯爷与草原人勾结谋求退兵,百姓会信,
说侯爷与拓跋部合作重开榷场也有人会信,
但若说曲州会脱离大乾并入草原,但凡百姓不痴傻,他们便不会信。
即便我大乾如今已然没落,但也不是那草原可以比拟。
更何况,侯爷在大乾乃大乾是勋贵,权势滔天,去草原作甚?傻了不成?”
徐斗也慢慢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
“妙啊大人,下官佩服,下官佩服啊!!”
“如此我们便可以将事情肆意夸大,以混淆视听,
百姓不是傻子,自然能明辨是非。
如此一来谣言不攻自破。
甚至原本城中的流言也会遭到百姓质疑,此局算是破了!”
见到他激动的模样,纳兰元哲很是满意,
京城那些青楼妓馆在捧角时往往会将其容貌才艺刻意压低,
如此客人来时便会产生惊艳之感,从而记住此人,达成细水长流之目的。
而往往这时会有同行肆意宣扬,将其夸得国色天香,如此方为捧杀。
如今曲州局面就是如此,三司衙门竭力压制但民意沸腾,越是压制百姓们在背后越要夸夸其词。
何不肆意夸大,让百姓们自己心中产生疑惑。
大乾的百姓是愚昧的,也是聪明的。
他们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主,
若是朝廷官府将一件事宣扬得锣鼓喧天,百利而无一害,百姓们自然产生怀疑。
反之,若是靖安军的名声烂到臭不可闻,百姓们同样会产生怀疑。
只是徐斗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他还是露出几分犹豫。
在这曲州风浪城内,谁都知道他是靠着靖安军才飞黄腾达,他若做如此事,万一侯爷怪罪下来
他可就再无容身之地了。
犹豫间,徐斗抬头看向纳兰元哲:
“大人,我们如此做是不是先告知北乡城一二,
若是侯爷误会怪罪下来,我等担当不起啊。”
纳兰元哲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大手一挥,爽利地说道:
“无妨,你都能想明白的事,侯爷怎么会想不明白?
更何况此举为阳谋,要的就是光明正大,热热闹闹,
就算那些世家大族想得明白,也无计可施。
先去做吧,等做出一些成效,再告知侯爷,
如今混乱之际,就不要去给侯爷添堵了,
吾等作为属下,自然要为上官分忧,若是事事都问上官,还要我等做甚?”
徐斗点点头,觉得大人说此话极为有道理,
他如今在风浪城内炙手可热,不知多少人想要接近于他,
再与纳兰大人与侯爷攀附关系。
其中一些人他也不必事事汇报,自行处理便是。
徐斗虽然没做过官,但也知道不让上官过分操心的下属才是好下属。
想明白了这点,徐斗犹豫着点点头:
“大人之方略同样曲州少见,下官这就去做。”
对于这种吹捧,纳兰元哲很是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去吧,要快一些,九边的事也快传来了,要在这之前将消息散出去,
不然百姓们被消息迷晕了眼,成效就大打折扣了。”
“是。”
徐斗与米大退出了房间,只留下纳兰元哲一人。
他高坐于奢华长椅之上,收起了脸上的得意,面露沉思,
一根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扶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对于如今局势,纳兰元哲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毕竟这关乎着富贵荣华,身家性命。
“人啊,总是贪心不知足,
原本某之所想只是谋得一地指挥使,不坠了家族名声,手里有些余钱即可。
但某如今年刚过三十,就已官运亨通,已是正三品都指挥佥事
若是再进一步,成为都指挥同知,
那便是从二品那时就是真正的朝堂大员了。
这是我纳兰元哲从未想过之路,如今却摆在眼前”
纳兰元哲面容平静,但胸中意气风发,平湖激起惊涛骇浪,眼中有着熊熊野心。
想着想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族中还找不到一个比我官职更高之人,纳兰世媛是女子,无法承袭国公之位,那这国公之位,与我近在咫尺”
纳兰元哲放于一侧的拳头猛地握起,其上青筋暴露。
他为勋贵子弟,自幼不愁吃穿,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有几分认识。
若不是有着靖安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