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缓缓抬起头,迎上了两位王上的目光:
“我知道两位王上心存顾虑,但我草原王庭莫名其妙便被那乾人灭了一大部,
若是就此忍了,那世人都将轻视我草原。
为表诚意,此战王庭出战兵十万,马匹四万,弓弩长箭无数,以及可供五万人所用之攻城器械,如何?”
在场三人脸色一变,王庭的家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厚。
一侧的乌孙茂生开口:“若大乾真如那左贤王所说,南北权贵都希望给朝廷一个教训,那我们还用如此费力?
不如让他们打开城门,我等堂而皇之进入便可。”
他虽位高权重,但还比不上草原六王,所以他此话是替两位王问的。
左贤王也知道,咧嘴一笑:
“在这世上,除了自己能拿到的,旁人的许诺都做不得数,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实力,
乾人狡诈多变,拓跋砚便被诓骗,我想两位王上也不想沦为他那等下场,
所以不论乾人答应了什么,赤林城还是要由我们亲自攻占。”
这时,营帐之外刮起阵阵冷风,将帷幕掀了起来,帐外阴沉的天色透过入口钻了进来,使得营帐内一凉。
左贤王又说道:“今年就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若是早早下雪,纵使我们兵强马壮,也奈何不了赤林城。”
说了这么多,呼延大托有些意动,心中作出决定,
事实上他没得选。
拓跋部败了之后,呼延部便失去了西北屏障,靖安军可以长驱直入,直达族地,
他回去与否都无济于事,只能尽量弥补损失。
叹息一声,呼延大托点点头:
“还请左贤王给我一些时间,本王需要细细思量,考虑一二。”
左贤王开口:“半日如何?不是本王着急,而是天公不作美,再有几日,这北地终究是要下雪的。”
呼延大托点头,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思量。
倒是乌孙升吉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念便过了一刻钟,乌孙升吉依旧皱着眉头,终于开口:
“左贤王,某前些日子看过一本兵书,其上所说城池乃军卒之陷阱,
不应纠结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尽量击杀剿灭敌人,只要将敌人杀完,城池也就不用打了,自然归我等。”
左贤王点点头,“此书本王也看过,京城武院的《兵事纪要》,修撰者是林青。”
“没错,本侯觉得此言极有道理,
那为何我等还要在这赤林城纠缠,你我三部各出五万精锐骑兵,杀向西南,
将那两万靖安军留在草原岂不快哉?
再者,西北边军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若再将这靖安军除掉,那西北曲州一马平川,我等可以肆意妄为,过一个肥年。
不瞒你说,在本王眼里,那两万精锐骑兵比赤林城内二十万赤林军还要重要。”
说此话时,右谷蠡王乌孙升吉脸上充满忌惮,前些日子靖安军五千余军卒在这兜兜转转,杀了他两万骑卒。
如今靖安军有两万之数,让他心中涌起一丝寒意,想要将其早一些解决。
一旁的呼延大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此举甚好,曲州距离他呼延部不远,若是能将靖安军绞杀,一为报仇,二为日后劫掠。”
左贤王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侧头看向胡子花白,脸上充满褶皱的乌孙茂生,面露思索。
在他印象中,草原几位王者虽然城府极深,凡行军打仗还是依靠蛮力,不懂变通,
今日这乌孙部有如此变化,靠的应当是此人,就连右谷蠡王都聪明了许多。
收起心中思绪,左贤王面色深沉,淡淡开口:
“亲者痛,仇者快,那林青在曲州所作所为,与自立为王无异,
若我们将其灭杀,高兴的乃是乾人,不如留着他,让乾人头疼。”
呼延大托为一部王者,自然不是傻子,能听出左贤王此话是在推脱,所以他直接开口:
“贤王,此话还不能说服本王。”
他又看向一侧的右谷蠡王与乌孙茂生,发现二人亦是如此,盯着左贤王,显然不信这种鬼话。
三道视线投了过来,左贤王一愣,随即开口大笑,索性不再隐藏,
“不知二位对大乾的流言蜚语知道几分?”
“此事与我等绞杀靖安军有何关系?”呼延大托发问。
“自然有关系,如今在乾人口中,
那林青成了十恶不赦之辈,要与拓跋部重开榷场,往来贸易,行通敌卖国之举,
但本王却知,通敌卖国是假,重开榷场是真,我说得可对?右谷蠡王。”
他的眸子转向乌孙升吉,言语中带着一些戏谑,似乎此话就是对他说的。
乌孙升吉神情微妙,他与乌孙茂生对视一眼,露出苦笑,
“看来在这草原上,什么都瞒不过贤王,
没错,曲州人找过本王,想要与本王往来贸易。”
他看了眼呼延大托,继续说道:“走乌孙,拓跋部领地,
不过本王觉得其中阻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