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猜得没错,赤林城已是烽烟四起,
草原的辽阔与战争的硝烟交织在一起,
天际线在夕阳映照下,如同被烈火点燃,一片火红,如同地上血泊。
近处,战鼓擂动,马蹄声震天响,
草原人骑着骏马,手持长矛,狂风骤雨般冲向城墙。
城墙上赤林军神色紧张,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但草原人毫不畏惧,他们身着厚重铠甲,手持盾牌,勇往直前,
在其身后还有庞大的攻城器械跟随,
让许多乾人都目眦欲裂。
其中有许多攻城器械,他们乾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但今日却出现在草原人手中,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以往这个时候,草原人应该早早退却,大雪满天飞才是。
今年不知为何,大雪没有落下,草原人也没有退却,
还展开了从未有过的猛攻,让整个九边防线都猝不及防。
赤林城守军主帅广源侯站在城楼之上,怔怔地看着前方战场,心中疑惑一点点增加,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草原人疯了吗?为何在此时攻城?”
这两日,草原不分昼夜攻城,只有短暂停歇,
就算笼罩了黑暗与冷风,都没有停下脚步。
虽然这赤林城固若金汤,但广源侯却有一股摇摇欲坠之感。
草原人如此拼命,像是要不打下赤林城不罢休。
更让他心生忌惮的是,下方攻城的草原人肤色各异,身穿甲胄兵器都各不相同,显然不是同一大部。
可能是两个,甚至是三个!
广源侯心中笼罩一层阴霾,如今城外烽火连天,斥候无法散出,也无法探查草原人的兵马数量,
只知道一望无际,无穷无尽。
这时,淡淡的脚步声响起,广源侯却不为所动,一直盯着前方战场,面露凝重。
直到彭州布政使何尚恭走至他身前,那凝固的眸子才稍稍动了动,
“何大人。”
何尚恭没有了往日的书卷气,整个人弥漫着一股疲惫,散乱的头发也不再打理,袖角也沾上了点点墨迹,
此时他行色匆匆,看了看城下战事,又看了看安稳不动的广源侯,咬咬牙开口:
“广源侯,已经开战两日,敌人到底为何,摸清可否?”
“未曾,只知有乌孙部与呼延部,但操控攻城器械是哪一部,尚未摸清,不过定然是草原大部。”
“那还等什么,快将此事禀告朝廷,命其余九边军卒速速驰援,我赤林城一力抵抗三大部,太过艰难。”
何尚恭急得连连跺脚,在广源侯身侧连连踱步。
广源侯瞥了一眼何尚恭,心中微微叹息,这些文人就是不懂兵事。
如今紧要时机,其余九边军卒如何能动?
若是声东击西,那可就完了。
但他虽然心中无奈,但还是出言解释:
“何大人,在开战之初本侯便已将文书谍报送与朝廷,相信此刻五军都督府与兵部已经收到文书了。”
何尚恭顿时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援军前来,赤林城定然无忧。”
“本侯并没有要求朝廷派兵援救。”
何尚恭顿时愣住了,他虽是文人不假,但兵事也通晓几分,
如今三大部来袭,还带有以往不见的攻城器械,
其心思昭然若揭!
“为何啊,如今城外聚集兵马已过三十万,仅凭赤林城与边军,就算能守住也损失惨重,广源侯你糊涂啊。”
广源侯摇了摇头:
“我等依托城池,虽只有二十万,
但若用得好顶得上五十万,蛮子虽然来势汹汹,攻势如虹,但想要攻破赤林城还差点火候。
再者,本侯以为,局势未明,这恐怕是草原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与其使得其余九边城镇边防空虚,担惊受怕,不如由我赤林军一力担之。”
广源侯脸上露出几分冷笑:“守城我赤林军最是擅长。”
他的视线从前方大人身上挪开,看向那在城池上拼杀的军卒,
赤林军虽不如西军那般精锐,但守了一辈子城,多危险的局面都曾见过,今日也不在话下。
一侧的何尚恭见状微微叹息,不作言语,默默离开城楼。
他知道广源侯心中所想,眼见西北靖安侯与西南平西侯都做出一番功绩,扬名大乾草原,
这位老牌勋贵心中有些着急了,想要凭一己之力抗住三部进攻,以此来获得泼天殊荣。
何尚恭下了城楼,在马车前抬头看了看天空,依旧阴沉无比,以往夕阳时的太阳也不见了踪迹,
整个天空弥漫着一股沉闷,
他是大乾南方人,先前为官也是在南越为官,那里气候湿润,终年如春,
他在前最讨厌的便是北方大雪,那太过寒冷,
但在如今的赤林城,不论是百姓还是军卒,都盼着以前那让人心烦的大雪早早落下。
待到天气寒冷,雨雪降下,万事休矣。
广源侯心中也是如此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