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袭绯袍,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没多久,陆务升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
身为亲卫统领的钟信带领陆务升出现在营寨外。
“哈哈哈,陆大人,好久不见了,身体可还安好?”
还未等进入军寨,一道爽朗的笑声便从内传出,紧接着一只手臂掀起帷幕,林青的身形随之出现。
陆生没有了先前那般严肃,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青,笑着点了点头:
“老夫在京中养尊处优,哪里来的毛病?
倒是你南征北战,可不要年纪轻轻就累坏了身子。”
“陆大人莫非忘了,本侯武道修为尚可,哪里那么容易累坏?”
二人相视一笑,竟然露出了爽朗笑容。
“请。”林青侧身做出手势。
陆务升也不客气,抖了抖身上积雪径直迈入其中,
顿时感觉一股温热扑面而来,他看向军帐四周,只见那里有两个炭盆,正冒着橘黄色的火焰。
陆务升耸了耸鼻子,嗅了嗅:
“这炭火的味道,本官倒是好久没有闻到了,京中虽然有地龙,但那地龙太过温热,老夫总是上火,
来到这北疆,感受一番寒冷天气,倒是异常舒适。”
“这北方若不是常年生活在此,可能腿脚会有疼痛,
此地还是不宜久留,待到战事结束,陆大人还是尽快回京吧。
虽说京城也属北方,但比这里是温暖得多。”
“哦?”陆务升有些诧异地看向林青,眼眸微微闪动:
“靖安侯的意思是战事很快便会结束?”
林青径直坐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能与城内官员取得联系,里应外合之下,
就算不当场攻破城池,也能将城内那些人逼走,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是我等愿意看到的,
此等计划一旦施行,就离战事结束不远了。”
“这是你做的两手准备?”陆务升沉吟片刻,抬头问道。
“朝廷的目的是夺回赤林城,以振民心,
本侯的目的则是尽数歼灭那二部军卒,同样以振民心,殊归同途罢了。
多一个选择也好,若是一个完不成,还有另一个。”
说着林青嘴角微微勾起,神情变得古怪:
“原本我与平西候所谋,乃是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赤林城,将那些草原人围堵在城内。”
“哦?那为何改变主意?”
“近日来本侯看城内草原人的防御工事修建暂时放缓,就连那瓮城都未曾修缮加固,
倒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本侯觉得他们可能会弃城而逃,不得已之下,我等才做两手准备。”
“原来如此平西侯在老夫印象中乃稳重之辈,用兵行稳从不做冒险之举,
老夫还曾想你是如何说服他行如此危难之事,原来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务升眉头舒展,知道了其中原委后再看靖安军之决策,冒险之举也就可以理解。
林青叹了口气:“虽说草原王庭弱于我大乾,但其军卒乃族内青壮,生来便厮杀,
对于战阵之道虽不完善,但也有几分机变,不可小觑敌人啊。”
“听到侯爷此话,老夫甚感欣慰,
老夫在来时,曾与宫尚书密谈,他最担心的便是靖安侯您年轻气盛,行冒进之举。
如今看来,是我们过分担忧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行事过于稳重,事事都要考虑周全,反而不适于战阵。”
“宫尚书身体可好?”
其实在西军来后,林青对于九边之危反而没有那么多担心,
他担心的是京中陛下的身体与宫尚书的身体,若这二人病到其一,那可真是内忧外患了。
陆务升脸色一沉,翘起的眼眉缓缓垂下,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失意,重重叹了口气:
“老尚书毕竟年纪大了,又整日操持国事,身体每况愈下,即便陛下拿出了内库许多丹药,
但依旧不见好转,可能
可能”
陆务升犹豫了很久,在摇头中吐出了一句话:
“可能熬不了几年了,如今全凭一股气撑着。”
林青面色一肃,脑海飞速转动已经在考虑宫尚书离世后,谁能撑起皇党大梁。
可他站于高墙之上,遥望四周,却发现皇党内无一人有此担当。
这时一道略带彷徨的声音响起,陆务升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军帐顶端:
“如今恭尚书还在,我等尚且有回旋余地,倘若有一日恭尚书不在了,老夫这左都御史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稳啊。”
林青面色凝重,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
“时间太短,皇党想要壮大,来不及了。”
没错,给他们留下的时间太短,
在朝中一个党派想要壮大,至少需要十余年,甚至需要几代人来经营。
不仅朝堂内要有大员,朝堂外也要有钱粮军伍,如此才可在这大乾占据一席之地。
“老夫知道,陛下即位三年,能有如此摊子,已是万幸,
我等不敢奢求过多,只求这上天能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