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的蛮人被聚在空地,大约千余人,
他们蜷缩在一起,像是一群失去庇护的野兽,彼此依靠着寻求一丝温暖。
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眼中闪烁着不安,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气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铁链声,
提醒着这里的蛮人,他们是俘虏,靖安军的俘虏。
看着周遭那一个个精神抖擞的黑甲骑兵,再看看他们自己身上衣衫褴褛的模样,他们眼神一黯。
终究还是没能逃回草原。
这时,他们见到了一个年轻人被一些军卒簇拥着,走了过来。
如寻常军卒那般,一身黑甲,腰间佩戴着大乾制式长刀,只是神情间的倨傲如何也掩盖不住,
一个早就耳熟能详的名字蹦了出来,
“靖安侯!”
“他是大乾靖安侯!”
草原人目眦欲裂,脸上不可抑制地挂上恐惧,连忙将身体缩了缩,生怕被这位靖安侯注意到!
在草原上,靖安侯威名远播,传闻他喝人血,食人肉,对待敌人无所不用其极,
还会修建那囚禁住草原人灵魂的京观,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如今,他们亲眼见到了,
果真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年轻,只是不知是否残暴。
一边走,钟信一边打量着这些军卒,身穿甲胄都是西军甲胄,其中也有草原人自己的皮甲,
他们丢在地上的长刀更是大乾的制式长刀,想来是从赤林城府库中拿取。
“侯爷,这些军卒如何处理?”
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一侧的贺老三顿时竖起耳朵偷听!
“还能如何?”
林青平静注视着他们,闪过咧咧杀气,冰冷气息让周围军卒都为之一震,
“这些蛮人说我靖安军杀俘,那我们便杀给他们看。”
贺老三顿时露出兴奋:
“侯爷说得对,对这些蛮人不用客气,他们在城里为非作歹,如今看我们来了就想跑,没门!!”
“问清楚来龙去脉,而后将这些人带到赤林城下,让那些草原人看看,犯我大乾是个什么下场。”林青对着贺老三吩咐。
“好!”贺老三兴奋地点了点头,而后脸上露出迟疑:
“那这些尸首?”
“你觉得呢?”
“当然是铸成京观,也让那些草原人长长见识,顺便吓吓他们,
现在他们都被吓得逃跑,若是再见到京观,说不定都要吓得尿裤子!”
贺老三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见惯了杀戮场,筑京观当然极为擅长。
“那便如你所说,将活人带到赤林城下,死人都筑京观。”
林青点点头对于贺老三的安排极为满意,
蛮人色厉内荏,士气已经没有多少,
但削弱士气的举动不能停,不能给草原人喘息之机。
贺老三噔噔噔地跑开,先是瞥了一眼那些被捆在一起的草原人,冷笑一声,
而后看向正打扫战场,收拾刀兵的军卒,顿时大喊:
“侯爷有令,活人带走,死人筑京观!!”
一个时辰后,一片狼藉的战场被打扫干净,
甲胄与长刀都被靖安军卒收了起来,只留一地的暗红,
不过大雪缓缓飘落,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变得安静祥和。
只是,在不远处,一座巨大阴影突兀出现,静静立在雪原之上,仿佛是天地间一座孤独守望者。
它的身躯庞大威严,似是直冲云霄,过半身躯隐藏在黑暗中,令人心生畏惧。
一层微风轻轻吹过,将飘落的积雪吹散了一些,那巨大阴影的真面目也一点点露了出来。
血,雪!
血液掺杂着白雪,似是形成了一片片红霜,随意堆积在那,
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双蕴含着死寂的冰冷眸子,
一动不动,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几只手脚不知从何处露了出来,透过血泥,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伤口以及难以言喻的污垢。
在其身前,有一块巨大石碑,上面布满了刀削痕迹,赤红色的文字像是刻印上去一般。
“光汉三年十二月,靖安军千户贺老三率部斩敌于雪原,
今立京观,以惧后来者,入我大乾蛮夷,靖安军皆斩之,瘗于京观,永世无宁。”
不远处,一队军卒迈着轻快的步伐一点点远离此地,
他们神情轻松,面露思索,
想着刚刚自己到底杀了多少蛮夷,想着以自己的军功能换得多少银钱,
这银钱又该娶几个婆娘,置办多少田产,日后过得怎样的富家翁生活。
他们当兵的理由很简单,没有什么报效国家,驱逐外敌,
起初他们只是想吃饱饭,半饱也行。
军中缺饷一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
但这并不阻碍一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进入军伍,
他们不指望获得银钱,只希望能活着,苟且地活着。
如今,他们过上了以往不敢想象的日子,
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