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军帐外就响起了沉重的甲胄声,三道身影跟随钟信缓缓而来,进入军帐。
三人中领头之人是一四十余岁大汉,
身穿甲胄,身材魁梧,浓密的胡子几乎要将脸颊包住,正是老城总兵刘士隆!
身侧一人身穿华贵甲胄,眉宇之中带着贵气,
亦是四十余岁模样,长得倒是与纳兰元哲有几分相似,
是镇国军主帅纳兰羡,镇国公的族弟。
至于最后一人,个子高瘦,身穿甲胄也带着一丝灰烬,
平静的脸上隐藏着一丝诚惶诚恐,想来是卫所军的总兵王朝封。
三人进入军帐之中,猛地察觉到军帐内的凝重氛围,
以及分立各方的几位大人物,眉头不禁一跳!
纳兰羡作为京中人,自然认得总宪大人以及宫中的大太监,心中有些诧异,但没有说话,
他身侧的王朝封,因为是卫所军的总兵,自知人微言轻,
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便微微低下脑袋,同样没有说话。
作为领头之人的老城总兵刘士隆深吸一口气,
看了看坐在主位的靖安侯,又看了看坐在一侧的平西候,
视线最后停在一侧,胡子花白的陆务升身上。
犹豫片刻,他朝着陆务升躬身一拜:“老城总兵刘士隆,参见总宪大人。”
继而看向一侧的平西候与靖安侯:“参见平西候、靖安侯。”
至于宫中的两位大太监,他不做理会,毕竟是宫中之人,与边将不可牵扯过身,若有可能一句话都不要说。
当他做完这一切后,一侧的纳兰羡嘴角微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心中无声自语:
“九边的土包子,看不清局势,
在这个军帐中,最为尊贵之人,
明显是坐于上首的靖安侯,从刚刚是其亲卫带领他们来到此处,便可察觉一二。
可这刘士隆看不清局势,也难怪一直在老城总兵的位置上蹉跎。”
想到这儿他思绪收束,朝着靖安侯躬身一拜:
“末将纳兰羡拜见靖安侯,早就听兄长说过,
靖安侯年纪轻轻已至兵家至圣境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末将惭愧。”
而后他才拜见了平西候与陆务升,对于宫中的两位太监同样没有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毕竟是相识之人。
这一幕让刘士隆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不好。
至于王朝封则是松了口,与纳兰羡一般,依次拜见。
但奇怪的是屋内气氛有些凝重,没有人说话,让三人心中咯噔一下
尤其是刘士隆,心中难以遏制的弥漫出懊悔,
他认为是刚才的冒然之举,得罪了在场的诸位大人。
有时官场座次亦是如此,若是看不清,得罪的可不是一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总兵如此愚蠢,他们只会认为此人是故意为之挑拨离间。
过了许久,军帐内氛围凝重到了极点,林青这才冷冷开口:
“你们来做什么?为何无故离营?”
直到此时,三人才有些明悟,知道了是何事触怒了在场诸位大人。
纳兰羡悄无声息瞥了一眼刘士隆,
眼中嘲讽愈发明显,他身居京城,自然知道其中门道,
但这刘士隆非要前来禀报,他也听之任之,正好他也借着机会见一见这彭州的诸位大人。
刘士隆额头生出一身冷汗,即便眼前的靖安侯年轻无比,但他依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尤其是当几位大人携手注视而来,他甚至有一股跪地求饶的冲动。
在这彭州虽然有九边之二,但一向以赤林城为主,老城为辅,
而因为他只是总兵,而赤林城的主将广源侯则是朝廷勋贵,所以他一直以广源侯为主,
如今广源侯身死,他一时间方寸大乱。
“靖安侯爷,我等突遭袭营,损失惨重,特前来禀告。”刘士隆结结巴巴的说道。
“损伤如何?”深吸了一口气,林青的声音愈发冰冷。
“我部损失惨重,而且而且”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时,刘士隆顿时觉得压力倍增,最后狠狠一咬牙:
“而且攻城器械被蛮人摧毁了少许。”
坐在林青一侧的种应安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此时攻城主力乃西军,若是西军的攻城器械不足,
会从老城以及镇国军抽调,所以今日才如此肆无忌惮。
如今攻城器械居然被摧毁了,这让他如何能坐得住。
若是没有攻城器械,日后的攻城竟然畏畏缩缩,难以取得今日之成果。
“损毁多少?”
“三三成。”纵使如今是冬日,刘士隆也满头大汗
老城兵马从邺城而出,如今驻扎在赤林城南面,
距离西面的西军最为靠近,乃是西军重要的粮食补给以及军械补给通道。
如今这里出了岔子,刘士隆有些惶恐不安。
“三成?”在场之人皆是心中一惊
两名大太监隐晦的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