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营寨,种鄂站在最中央的高台之上,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军卒,听着四处响起的号角,
还有那无时无刻的甲胄碰撞之声,脸色愈发冷峻。
坚毅的神情中带着多了一丝疯狂,漆黑的潮流将这个营寨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开始袭来,
种鄂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迎上了那一位位军卒带着崇敬的目光,
在这一刻,种鄂眼前出现了些许恍惚,
自己的身影似乎与父亲高大的身影一点点重合,
此时此刻,他取代了父亲,成为西军真正的领袖。
种鄂心中生出了一丝明悟,父亲不仅将选择权交给了他,还将西军也交给了他。
想要掌握世间如此精锐,仅仅凭借平西侯世子一个名头乃痴心妄想!
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仗,
不怕死人,不怕折损,只要能赢,西军便会成为他真正的依靠。
而现在,一道道早就准备好的军令依次下达,军卒们整齐有序地开始挪动,展开阵型,
将近二十万人在他的操控下,如同黑色浪潮,向着赤林城包裹而去!
而在赤林城与西军之间,是那漫山遍野的呼延部军卒!
种鄂神情冷冽,静静站在高台上,
看向下方十余名总兵,他们便是西军的中流砥柱,也是平西侯府掌控西军的根基之一。
而眼前这些人,毫无疑问都要比种鄂大得多,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面露恭敬,
静静地端坐在战马之上,仿佛在听从平西侯号令。
种鄂在这一刻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比他前半生所有满足加起来,都要让他愉悦,
深吸了一口气,种鄂运转气力,沉声开口:
“诸位将军,我西军屹立世间三百年,厮杀无数,征战无数,西北土人被我等打得抬不起头来,
如今我等北上击蛮夷,灭拓跋部精锐,一战天下惊。
现在,我等又前来北疆赤林,为大乾朝廷行护国之事,吾等呕心沥血,换来的是什么?”
种鄂的声音传出去好远,不少军卒面露怒容,抬起头来,手掌不禁握紧长刀。
而那十余位总兵则脸色沉寂,以他们的年龄,
早就能做到宠辱不惊,只是周身环绕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
种鄂手中长刀抽出,遥指天空:
“我们没有等到应有的功勋,等来的却是背叛!
我等西南之人已经将二王困在城中,动弹不得,
但朝廷却行议和之事,让我西军心血付诸东流,
父亲心系军卒,急火攻心之下已然病倒,而我种鄂作为世子,理应承担大任,
至于此事,我平西侯府不能忍,也不打算忍,
既然朝廷不给我们功勋,不给我们名望,那我们就自己去夺!”
一时间,军卒们的眼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炽热的气息冲上天空,让这寒冷的天气也变得不那么清爽。
“如今,呼延部精锐已尽数出城,
其中骑兵数万,另有数万步卒护卫,
但尔等不要怕,我西军人马此刻已占领赤林城,封锁四方城门!
这些呼延部战兵,已经没有了退路。”
此话一出,那原本安静的十余位总兵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眉头紧皱的同时,眼中露出震撼,随即闪过一丝恍然。
那些军卒想必是一直在西南角进行秘密工事的军卒,
也只有那里的军卒离营,才会不引人注意!
紧接着,种鄂又放声大喊:
“至于我们西军,所要做的,便是让那些草原人见识一番我乾人的厉害,
赤林城到此地不过数十里,如此狭小空当,
呼延部骑兵插翅难逃,只要我等将其包围,这不世功勋就任尔等夺取!”
“世人已不知我西军锋锐已久,是时候让世人见一见,我西军的战阵之法。”
种鄂手中长刀高举,而后重重落下:
“传令全军,出营,至四方包围,尽数歼之!”
“末将遵命!”
下方的十余名总兵也郑重起来,拱手抱拳,脸上露出残忍笑意,
此战只要西军占据既定位置,那定然万无一失!
这广袤无垠的雪原上,二十余万步兵如潮水般涌动,
冲出营寨,从四面八方悄然围拢,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城墙,一点点向着赤林城包裹。
他们脚踏厚实土地,步伐坚定有力,仿大地的脉搏都随着他们的行进而颤动。
天际,残阳如血,余晖洒在这壮观战场上,为战士们披上了金色的铠甲。
风中,旌旗猎猎,随风翻飞,
如同无数条巨龙在舞动,发出低沉威严的咆哮。
在这包围圈的中心,数万骑兵严阵以待,
他们骑乘战马高大威猛,四蹄如飞,但如何也掩盖不住眼神中的慌乱。
呼延部此刻带队之人乃呼延大托长子呼延守方,
此刻他屹立在雪原之上,感受着大地震动,脸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