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林城墙之上,种山怀立在城楼,
静静看着天边出现的一个个黑点,
那掀起的雪雾都要将天际淹没,越来越大。
当看清那是一队队草原骑兵之时,
种山怀面色一凛,嘴唇紧抿,眼神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而后迅速下令:
“传令各部,重弩准备,
待到骑兵进入方寸之地便展开齐射,先杀一杀尔等嚣张气焰!
另命城内赤林军整装待发,若城门开启便迅速冲杀而出,不求有所斩获,但求惊敌!”
“是!”传令兵蹬蹬蹬地跑开,
而城墙上的诸多军卒已经将手扣在扳机之上,只待一声令下。
他们看着身前的床子弩或重弩,又或者连弩,神情中不禁露出一丝残忍,
此等器械,只有在他们乾人手中才可发挥最大杀伤!
种山怀眺望远处,看到了那些军卒混乱慌张地逃窜,轻笑一声,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时,一名副将冲上前来:
“大人,城内火油金汁不多,若草原人攻城,恐怕一时无法造成有力阻滞。”
“无妨,没有云梯和攻城器械,想要凭借骑兵登上城池,痴心妄想,
将所有火油集中在这西城墙,金汁放在北城墙,
另外吩咐下去,看好四方城门,若无军令,任何人靠近都可斩杀!”
“是!”
种山怀肆无忌惮地站在城墙边,将头探出去,看向那高耸平整的墙面,
经历了百年风吹雨打,赤林城已经无数次印证过,草原人打不进来!
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远方,
若是不出所料,大部已经对呼延部军卒展开围剿,
而小侯爷,也应出现在前线,指挥作战。
“父亲战死,侯爷病重,世人便以为我西军柔弱可欺,大错特错!
就算是头顶没有了擎天父辈,我等依然能撑起西军这一片天!”
西军前线,种鄂身骑战马,头戴面甲,
看向如蚂蚁一般慢慢汇聚的军卒,
以及那在中央且战且退的呼延部族人,神情愈发冰冷!
作为世子,带兵的机会不多,
但今日却要带领西军完成对十万呼延部族人的围剿,心中压力早已到不可承受的地步。
好在,他身旁有助手相助,并且靖安侯在走时还曾一再叮嘱,
“对待呼延部战兵,攻势不能停,
不能给他们有任何的喘息之机,他们出城又无法入城,呼延大托又不在军中,军中定然混乱,士气低落,
这时不应顾忌伤亡,甚至应该大胆行事,
勇于穿插分割战场,如此呼延部将再遭大乱,士气愈发低下,
只要能阻滞呼延各部之间的联系,此战必胜,
切记,不可小心行事,
西军是精锐,放心大胆地用,他们战阵厮杀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还要高,
若有可能,将其尽数逼至赤林城下,则可轻松取胜。”
深吸了一口气,种鄂看向一侧早就严阵以待的贺老三,问道:
“贺将军,此时若是行分割战场之举,该从何处做起?如何分割才能让呼延部骑兵最为难受。”
一侧的贺老三脸上带着几分哀怨,茫然四顾,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旁人以及他的部下都去北疆厮杀了,唯有他留在这西军之中,
还要他来分辨局势,明辨战阵,他哪懂这个?
所以对于种鄂的问题,贺老三叹了口气:
“小侯爷啊,我贺老三虽然想做总兵,
但现在只是个千户,我的想法您只能参照,不能照办,否则打输了,那我真是死不瞑目了。”
种鄂点了点头:“靖安侯爷有过交代,让我将你当作呼延部骑兵,
只要你觉得如何能让呼延部的骑兵更为难受,我便与诸位总兵商议,如何行事。”
话已至此,贺老三叹了口气,
以往总是狐假虎威,现在真成了那敌人,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还是沉声开口:“如此狭小地带,骑兵已经失去了辗转腾挪的余地,
如今各部已经接敌,正在拼命挤压战场,
若我是呼延部骑兵,如今首要任务是保护住外围步卒,
一旦失去这些步卒,那骑兵就会没了依托,困死在这,
守守不住,逃逃不掉。”
“那就是要分隔步卒与骑卒?”
种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一点与西军诸多将军制定的方略不谋而合,只是强烈程度的区别。
“那贺将军觉得,一次该分隔多少,由骑兵分隔还是步兵分隔?”种鄂又问。
贺老三想了想:“如今三面包围,西又有赤林城堵截,
呼延部已经进入死地,困兽犹斗不可不防,
所以我等要快,既然要分割,那就三方同时用步卒进行,而后骑兵策应,
毕竟西军的骑兵有大半入城了,若用骑兵分隔,步卒无法快速给予支援。”
种鄂看向一侧的军中文书,见他已经将话语记录,快速说道:
“去,拿给诸位将军以及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