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后,乌孙升吉带着后续骑兵一脸阴沉地来到半坡处,
看着遍地狼藉,以及那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
乌孙升吉眉头狂跳,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他的拳头紧紧攥起,其上青筋毕露。
“可恶!!!!废物!!都是废物!!”
乌孙升吉面露怒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在场军卒都面露畏惧,
只见他一把抓过身旁军卒的衣领,眼睛通红,大声斥问:
“三千五百军卒,一刻钟便死得不剩三百,
你告诉我,如何能做到,你们是不是废物!!”
那军卒此刻浑身染血,多处刀伤,
眼睛被长刀划过,只能睁着一只眼,看向右谷蠡王。
不知为何,王在他的视线里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眼前这脸上带着怒容的人似乎不是他认识的王,、
以往就算是对呼延部还是对王庭用兵,就算输了,
王也总会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而眼前这如厉鬼一般的人影,他不认识。
“你你是谁?”
军卒晋升的一只眼睛在不停眨动,努力睁大又缓缓闭上,
如此循环往复,始终看不真切,最后他才沙哑着发问。
军卒身形有些飘忽,两只脚踩在血地上站不牢靠,
好在眼前这人抓着他的衣领,让他不至于倒下。
“你你是谁?”
“我是谁?”
听到这话,乌孙升吉更是怒不可遏,瞪大眼睛,将脸庞努力靠近那人,咬牙切齿:
“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乌孙升吉,我是你们的王!!”
那军卒眼睛睁大了一些,想要努力看清,
但额头上流下的一缕鲜血缓缓滑落,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到了。
但他还是轻轻摇头,声音有些飘忽呢喃:
“你你不是,王不会发怒,你假冒王上,当杀。”
军卒染血的手握着弯刀,几次想要将手臂抬起,但最后都无力垂下,
那军卒闭着眼睛,呢喃道:“乾狗,我杀不了你,王会为我报仇。”
说完,那军卒便沉沉睡去,
身体仿佛失去支撑,脑袋一歪,堪堪握住的弯刀也掉落在地。
弯刀掉落在早已凝结成冰的血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碰撞声。
不知为何,应当嘈杂万分的战场,此刻变得落针可闻。
乌孙升吉喘着粗气,嘴唇紧抿,
心中的愤怒也愈发的难以掩盖,他视线扫过四周,
剩余的军卒们大多身躯染血,此刻静静立在那里,
如同行尸走肉,而且他们眼中的复杂光芒让乌孙升吉都觉得心中一寒。
这这是怎么了?
一向悍勇的乌孙部精锐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垂头丧气,士气低迷。
乌孙升吉缓缓抬起头,越过将这里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军卒,看向那停在远处的靖安军卒,
他们没有慌忙逃窜,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立在那里,似乎等着乌孙部大军的攻杀。
乌孙升吉怔怔地看着,仿佛看到了林青那张年轻的脸,
又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浓浓嘲讽,
不知为何,即便如今是白日,
要比夜晚暖和许多,但他依旧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寒冷。
靖安军不曾逃跑,不曾离开,
他们想在这雪原之地,生生拖死乌孙部。
想到这,乌孙升吉嘴角出现一丝嘲讽,盯着那靖安军卒神情晦暗:
“我乌孙部军卒将近十万,即便每日粮草损耗颇多,
但尔等不过万余,如何能剿灭我乌孙部?”
深吸了一口气,乌孙升吉冷声下令:
“斥候给本王牢牢盯死那靖安军,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不能让其离开视线!”
周遭军卒有些沉默,久久没有回应,乌孙升吉怒不可遏,顿时暴跳如雷:
“都是聋子吗?”
直到此时,才有一年长军卒迈出:
“王,靖安军不过万余人,而我等同族则有数万,何不一举压上,
就算将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尽数斩杀殆尽!”
乌孙升吉眼神冷冽,顿时看了过去,死死地叮嘱那人:
“乌孙振奇,你为前军万夫长,也要不听号令?”
那年长军卒深吸一口气,面露坚毅,
径直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王,属下不敢,
但我部如今战马不多,还有数万步卒得以用双脚赶路,
若我等不将靖安军驱逐,属下怕族人们走不到族地!”
对于军资还剩多少,普通军卒不知,但他身为万夫长,自然知晓,
虽然勉强可够,但哪有自缚双臂,将近十万人被万余人压着打的道理?
更何况,若是在期间有什么岔子,
若被那靖安军寻找到机会,得以攻击军资,那这十余万族人,可就真要流落在外了。
而且乌孙振奇扫视一周,
一些相熟的身影并没有出现,那是一直坠在后方,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