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发生的诸多事宜,很快便通过文武百官散发出去,
他们返回衙门,一路上难免提及,
一些耳朵灵光的吏员听到后连连诧异,
连忙去与相熟的吏员互换所知,
慢慢地,大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在以不同寻常的速度扩散,
一些官员面露凝重,将视线投向皇宫方向,
这些事按理来说不应该在文武百官面前商议,
但皇帝与九卿们就这么做了,
本想借着滔滔民意将靖安军与西军彻底钉死,将罪名坐实。
但如今看来,五军都督府以及诸位公爷合力反击,至少让文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京中百姓欢呼雀跃,
他们与各部吏员甚至是官员都有些沾亲带故,得知消息的速度自然快一些。
此刻就如炫耀一般,向着周遭的左邻右舍说起,然后一点点快速扩散。
京城虽处冬日,新年的喜悦,加之北疆战胜的喜悦让整个京城都看起来暖洋洋的。
百姓们行进在街道之上,嘴角一直带着笑容,
即便是新年也不曾休息的力夫与商贩走足听到这个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舒缓。
至少今年能过个好年。
不同于京城百姓的雀跃,礼部衙门与通政司衙门则一片悲戚,
通政司衙门本就清静,为数不多的吏员,在得知通政使死后,只是稍作平息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礼部则显得慌乱许多,
吏员们官员们惊惶失措地走在其中,眼神空洞,步伐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犹如行尸走肉。
马上就要过年礼部操持的事宜诸多,
但如今天降噩耗,一部主官死在北疆,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以至于魏兰台怒不可遏,在礼部大堂中发出咆哮,怒斥诸位官员尸位素餐
京城都察院,虽未廷推,
但纳兰元哲却早早拿到官印与官服,兜兜转转来到此地。
刚刚进入其中,就被这气派场景所惊讶。
都察院四周由青石砌成的高墙环绕,墙头布满了锋利的琉璃瓦,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院门前,一对雄狮石雕镇守,它们目光坚毅,仿佛能洞察人心。
走进院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牌楼,牌楼之下,是一道宽阔的石阶,
石阶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数棵苍松翠柏,
纳兰元哲沿石阶而上,很快便来到了都察院正堂,
直到进入这里,他才见到了一些手拿文书邸报匆匆忙忙的吏员,
他们在见到纳兰元哲的官服后,顿时面露惊骇,定在原地,有些狐疑地朝他拜了拜,而后缓声问道:
“大人您是?”
纳兰元哲看了看身上衣服,
他在大朝会结束后,便径直来到此地,
而朝廷吏部的任命还未送达,这些人不认识也是理所应当。
纳兰元哲朗声道:“吾乃新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纳兰元哲,吏部的任命文书还未下达,
本官先行来此,瞻仰一番都察院之风。”
吏员们面面相觑,很快都察院外又走进了一道身影,这让吏员们如遭大赦。
连忙说道:“纳兰大人,姚大人回来了。”
纳兰元哲转头看去,左副都御史姚涣之缓缓登上石阶,步伐沉重,脸色凝重至极。
在见到纳兰元哲后,姚涣之顿了顿,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打量。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纳兰大人好生急迫,您如今还不是都察院的官儿,竟然比本官还要早抵达这都察院。”
纳兰元哲听出了其中嘲讽,眼睛微微眯起,毫不示弱地说道:
“本官是军伍之人,在这京城无亲无故,如今将入都察院为官,自当谨言慎行,不可胡乱走动,只能来此地。”
纳兰元哲不卑不亢,这姚涣之过了这么久才来衙门,想来是与其朋党商量今日大朝会之事。
姚焕之脸色微变,同样听出了其中嘲讽,随即他便面露冷笑在纳兰元哲身上来回打量:
“纳兰纳兰此等姓氏在京中可不多呀。”
此话一出,周遭的诸位吏员也面露恍然,镇国公家!
纳兰元哲也毫不避讳,既然如今已经身处险境,
索性就大方亮出身,还能让一些暗中之人心怀忌惮。
他坦然一笑,将声音放大了一些:
“没错,本官是纳兰家旁氏子弟,先前在曲州任都指挥佥事,乃靖安侯麾下,
如今承蒙陛下看重,特调来京城都察院,
这京城于我来说,亲朋好友的确不在此地,要么在曲州,要么在北疆前线。”
说话时,纳兰元哲眸子炯炯发亮,浑身迸发出一股军伍的悍然之气,
加上其高大身躯与黝黑脸庞,倒是自有一分气势在。
姚涣之瞳孔微缩,眼中闪过忌惮,
他忌惮的不是纳兰元哲,而是其身后的靖安军。
尤其是如今在北疆战场的靖安军
他轻轻抿了抿嘴,叹息一声道:
“纳兰大人如今尚且年轻,还不知这官场天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