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京城尤为肃杀,刑部大理寺以及京营的人不停在京城大街小巷穿梭,
以往声名鹤立,家中巨富的商贾被抓了起来,
但更多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商贾东家,百姓们对其并不了解,
但只要稍稍有些门路的人都会知道,这些人的本事能量有多么大。
京中有一些工坊平日里名不见经传,也不见他们所做货物发卖,
但偏偏能活得很好,就是靠着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商贾东家。
如今这些人统统被抓了,其罪名在百姓眼中自然是莫须有,
但只要稍加审查,其罪名至少也是流放三千里。
而在同一时间,因为这些走私的掌柜被抓捕,
京中一些工坊的掌柜们彻底慌了神,
若是没有这些人鼎力支撑,他们所生产的货物送到哪里?
这个时候,被关在家里自省了好些日子的纳兰元哲被陛下以大婚之日普天同庆的由头放了出来,
他手下的吏员以及官员马不停蹄地走动,
调集钱款,收购工坊,这些只是今日京城波澜的一小部分。
还有更多的工坊被朝廷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收了回来。
那些走私掌柜为了能赚取更多的银钱,
其中部分货物都是自己的工坊所出,再运到北方,可谓是一本万利。
如今这些人被抓了,工坊自然不能放过,抄家抄财。
一时间,大乾京城风声鹤唳,处处透露着凝重。
不少官员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这是朝廷新政的第二次交锋。
在第一次交锋中朝廷败了,
但在这第二次却另辟蹊径,以利诱之,大获全胜!
并且不知一举几得,普通的官员能看到一得,在衙门中担任要职的官员能看到两得三得。
而再高一些的朝廷权贵则能看到得更多,
至于再高一些的六部九卿以及当朝陛下,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府,刚刚结束一日公务的王无修回到家中,
如今是正午,虽然有几分寒冷,
但天上的日头很好,他躺在椅子上,让从房门中闯入的阳光打在自己身上。
王无修疲惫地闭着眼睛,躺椅微微摇晃,意识有一些飘忽,
阳光并不能洗涤他的疲惫,反而愈发严重,
代表着年纪的老人斑越来越多,干枯的手背上已经全都是。
他几次想要掩盖,但盖住了左手,右手就会凸显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手藏在毛毯中。
这时,脚步声匆匆传来,行走在青石板路上,十分急促。
王无修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耳朵微动,便察觉到了来人。
在他的府邸中,或许只有那么几个人不会注意仪态。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无修缓缓张开嘴,声音沙哑疲惫:
“维先啊,匆匆行来所为何事?边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来人是兵部尚书庄兆,他身上的官服还没有脱下,也是刚从皇城中而来。
庄兆的年纪也不小了,
但相比于王无修,他显得生龙活虎,
此刻脸上带着急促焦急,但他依旧秉持礼数,在不远处深深一拜:
“弟子拜见老师。”
“学生先前去文渊阁寻老师,却被吏员告知老师已经返家,这才匆匆行来。”
庄兆解释了一番,便快步上前,从一侧拿过暖袋放到了王无修的怀中:
“老师,现在天气冷,还是不要时常吹冷风,我推您进屋吧,内室有地龙。”
声音中有些责备,但王无修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
“也好,晒了有一刻钟,这手脚还是有些酸痛,那便不晒了。”
很快,庄兆将王无修推进了内室,刹那间温热笼罩,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相比于冬日的冷风,如此温暖的内室还是让人身体舒适。
王无修到了此时才缓缓睁开眼睛,侧头一瞥,
庄兆在一侧忙活着泡茶,手脚利索,动作熟练,显然不知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维先啊,为师记得十年前你也是这般将老夫从外面推进来,进来后也是在泡茶”
王无修眼神有一些空洞,嘴角含笑:
“我老了,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老师,您没记错,
那时先帝想要外出巡狩,朝廷诸位大人都不允,
您当时与陛下大吵一架,气呼呼地返家,陛下命我来安抚老师,让您莫要生气。
没想到,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
庄兆面露感慨,将热茶端了上来,放在躺椅一侧,王无修只需要轻轻伸手就能够到。
王无修叹了口气,缓缓坐了起来,从一侧拿过茶杯,放于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感慨道:
“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年了,那时的陛下不听劝,是个倔脾气,
没想到如今陛下更不听劝,同样是个倔脾气,哈哈哈。”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无修畅快地笑了起来,引得站在一旁的庄兆面面相觑。
他忍不住说道:
“老师,京城已经大乱了,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