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随着时间流逝,酒宴深入,
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慢慢凸显出来,文官一团武将勋贵一团,
在其内还有一些圈子,他们大多聚在一起,低声说话,互不打扰。
光汉皇帝坐在上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唇抿了抿,眼神古井无波。
朝堂政事局势,从来不是像刑部断案那般,
将所有可能都排除,剩下的不可能就是最终答案。
而是要将所有的可能都加进去,乱成一锅粥,各方势力不停纠缠,再从中抽丝剥茧,才能窥得一二真相。
即便作为皇帝,在这京城之中遍布眼线,
他尚且有些分不成各个朝臣之间的纠缠,
其内你中我有,我中有你,已经是一团不能再乱的粥。
相比于文臣,光汉皇帝还是喜欢性格直率,做事直来直去的武将,
只可惜,大乾已经辉煌了三百年,
纯正的武将已经不多了,大多在地方,备受压制,无法出头。
而在朝堂上的,大多是家世丰厚之辈。
想到这,光汉皇帝默默叹息一声,
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下方,
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国公俨然已经聚在一起,准备今夜的划拳拼酒,
对此,光汉皇帝有些期待。
他的视线一点点挪动,挪向那在大殿中央舞动的姑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与黄俊喃喃说道:
“黄俊啊,这些姑娘跳舞煞是好看,只可惜朕要看他们拼酒了,
朕有时在想,若是能一只眼睛看一边,那就极好了。”
黄俊脸色有些古怪,侧头看去,
发现陛下脸颊涨红,眼中醉意弥漫,
这才心中了然,微微低头,轻声道:
“陛下,您整日勤劳政事,也应放松一二,舒缓心绪,
要不将宫中的戏台重新搭起来,闲暇时陛下也好观赏一二。”
光汉皇帝有些意动,但他眼中的醉意很快便消散,缓缓摇了摇头:
“不能如此,政事繁多,
若是没有还不想,若是有了戏台,那必然是日思夜想,还是没有为好。”
对此,黄俊也不再多说,微微躬身:
“陛下多吃一些,今夜都是御膳房特意为您做的温补之物。”
光汉皇帝点了点头,见五军都督府那边还在说话,没有开始拼酒,
便又将视线挪向了跳舞的女子,面露满足。
下首,林青以及诸位国公的桌子都已经被拼了起来,
形成了一张大桌子,几人就这么聚在其上,说说笑笑。
按照宫廷礼数,此举定然是不行的,
但新春佳节,陛下不在意,国公们不在乎,也就没有人扫兴。
兴国公孟述与林青挨在一起,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脸上有些醉意,出声埋怨:
“今日靖安军发赏钱,可害苦了我啊,
还不到下午,便有将领来到我府上,也嚷嚷着要发赏钱,
最后我实在是拗不过,发了三两银子过节钱才勉强昏过去,
你小子不地道,也不提前说一声。”
京营如今几万人,每人三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了,五军都督府的余钱恐怕也花得差不多了。
在场诸人听到他埋怨,也纷纷笑了起来,镇国公纳兰亭笑着开口:
“逢年过节总要发一些钱,要不然京营的名头说出去平白低人一头,也不好听。”
“说得好听,花的不是你的钱。”
兴国公孟述撇了撇嘴,满脸无奈。
前军都督府地处京畿,原本还能依靠工坊赚取一些银钱,
但因为新政,前军都督府便将工坊都交了出去,明哲保身,
兴国公孟述如今正苦于没有新的银钱进项,
如今花的都是存银,无异于坐吃山空。
他悄无声息瞥了一眼上首,而后看向林青,压低声音问道:
“这朝廷新政何时能有个眉目,这苦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朝廷没有银钱,咱们五军都督府就得自己想法子赚银钱,这让本公的脑袋都大了。”
林青面露笑容,缓缓摇了摇头:
“此事我也不知,朝堂新政能否顺利推行,还要看朝臣们支持与否,
至于五军都督府的银钱
可以同草原进行往来商贸,多多少少也赚取一些,银钱不能被那些商贾尽数赚取。”
在大乾开国之初,不论是五军都督府还是六部衙门,一律不得从事商贾之事,
但如今大乾病入膏肓,一些手段也就顾不得影响,
各部衙门更是各显神通,手段频出。
兴国公有些狐疑地盯着林青,试探着问道:
“真的没有进展?”
“进展自然是有的,只是进展缓慢,一些工坊掌柜扎根京城已久,
他们背后的势力庞大,都察院以及宫中迟迟不好下手,便一直拖着。
不过兴国公放心,等开年京城的工坊先动起来,
赤林城与北乡城的榷场也会开启,到时候足以缓解燃眉之急,
京城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