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被问得稍稍一愣,当下轻点了一下头。
只见那少女顿时笑弯了一双杏核儿眼。而尧太尉这时倒是有兴致捡拾起了妥帖的礼仪,叫王夫人和玉珠夫人起身,又命是侍卫将她们二人的座椅挪动得往前些,也好近身说话。
只是这样一来,倒不好叫玉珠引着母亲和五姐快些离开了。而萧珍儿则是一脸的受宠若惊,自己主动给尧太尉施礼后,吩咐着丫环将她的座椅也往前移动了几分。
王夫人看着太尉肯舍下几分脸面,心内也一松,可是她原本与尧太尉这等人物全无交情,也无什么闲话可言,加之这位贵人通身逼人的气场,压得夫人一时气短,搜寻不到什么体面的开场。
太尉这时又很善解人意,主动开口说道:“今日闲暇,便带着我的妹妹出来散心,她昨日见了瑞国夫人所佩戴的玉镯,甚是欢喜她那镯子的式样,一问才知乃是六小姐替夫人雕琢加工而成了。小孩子不懂事闹着也要一对,原本以为去店铺能寻到相仿的式样,谁知走了几家也找寻不到,是以方才她听闻了六小姐的名姓,便心生欢喜,言语有些唐突,还请六小姐见谅。”
王夫人一听,顿时自觉寻到了话机,当下道:“既然尧家小姐喜欢,便叫玉珠替她再琢一对便好,何必这般徒劳寻找。”
那位尧小姐一听,立刻小声道:“若是六小姐肯施展绝技,替我雕琢一对,我自是感激不尽。”
尧太尉说得这话极是有礼,他明知那玉镯乃是玉珠独一无而的设计,也并没有贸然派人来命她雕琢,只是自己徒劳找寻,言语间也是有回避玉珠之意,倒是那位尧小姐一派天真,满是对玉珠的赏识之意。
玉珠深知云淡风轻的那一位,私下里脾气其实是不大好的。也不好平白当着众人下了太尉大人的面子,只微微笑了笑,道:“既然小姐喜欢,我怎么好推却不做,只是小姐手腕纤细,那雀头的款式不大适合小姐的手型,我平日闲暇时正好雕琢好了一对玉镯,很适合小姐,若是不嫌弃,可否一试?”
那位尧小姐这时也看玉珠手上的夹板,心内隐约知道她是受了伤,也不好强叫她再做,当下笑着回答:“若是六小姐肯割爱,自然是好了的,待我叫人去您府上去取可好?”
在她与尧家小姐对谈时,那位尧少一直言语不多,一脸的平静,偶尔目光扫过正在说话的玉珠的脸庞,也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于是做了这般约定后,玉珠终于寻到了堂皇的理由,与太尉辞行。
王夫人出了悦宝斋后,重重呼了口气,待到出了市集上了马车后才低声呼道:“久闻尧家显贵,子弟皆是高不可攀,如今看来所言不假,只是若与他们这等人物言语多言语几句,真是要憋闷死人了。”
萧珍儿得以近观了名动京城的尧少风采,极是满意,脸儿涨得微红道:“幸亏来京城涨了见识,今日才知什么是翩然美男子的风采!”
王夫人听了用手指点了女儿的额头,甚是凶悍道:“就算是个绝世美男,也全跟你没干系!我已经让你爹联络了京城旧友,介绍适合的子弟给你,若是有家道殷实,稳重老实的,便要立刻定下亲来。若是再入了迷障,恋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尉大人,我现在就跟你爹说,也甭给你费心了!直接给你送到尼姑庵里得了,左右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赶紧到菩萨那恕一恕对不起你爹娘的罪孽!”
萧珍儿最听不得“嫁不出去”这几个字,只气得瘪嘴道:“不过是多看几眼欣赏一番罢了,我又不是痴傻的姑子,当然知道尧太尉那等人物是要娶王侯贵女,皇家公主的!你要跟爹说,叫媒人给我介绍俊逸的美少年。”
玉珠在一旁听着,被五姐的坦然好色逗得嗤嗤一笑,也引得王夫人瞪眼过去:“还有你,全是不叫爹娘省心的,那太尉既然是看中你的手艺,你也不要藏拙,多显露几手,若是有机会将你哥哥引荐给太尉是最好的了,他肯发话,我们萧家的宫中供奉的差事也就保住了。总是要娘家殷实,才能给你一份好嫁妆,将来再嫁到了新婆家也能挺起腰板,说话有底气!”
玉珠含笑听完,说道:“娘说得在理,玉珠全记下了。”
那位尧家小姐看来也是性急了,第二日便派人前来取玉镯了。玉珠取来自己以前雕琢的一对小玉镯,这对镯子玉身纤细,并无太多繁琐的花纹,仅是点缀着依着玉纹雕刻的茶花,素雅而大方。
她原本是雕刻来给自己戴的,因为那小姐与她一样手腕纤细,倒也适合,省去再行雕琢的烦恼,不过因为还欠了尧少几个玉钗,一直未得完工,坠在心内总是个事情。虽然尧少无礼在前,可是受了祖父的极致认真的熏染,玉珠自觉接下了玉料与单子,总是要尽力完成,是以在珏儿的帮助下,已经将早先切好的玉料雕琢出了大概的样子。
尧家的仆人来取时,玉珠便也托他转达给太尉,只说那几只玉钗雕琢好了会命人送到尧家府上的。那仆人点头应下,取了玉镯便了。
玉珠这几日雕刻之余,也走遍了大街小巷。这一日,在范青云亲授徒弟开设的玉铺里,她终于得以看到了范大人为官前雕刻的玉品。
如今范大人仕途正旺,不会轻易执刀,所以他流传在市面的玉品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