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字写罢,玉珠看了又看,便折信叫珏儿送去西北商馆给那代为送信的商人。
随后的几日里,太尉总是吃玉珠的闭门羹。说句实在的,那几道门栓岂能阻拦住太尉,不过一伸脚儿便能踢断罢了。可是看着玉珠脸色憔悴的模样,总是不忍心闹她,便决定给她些好眠,待得玉雕大赛之后再一并结算了积债。
也正因此,玉珠倒是可以踏踏实实地准备比赛事宜了。
因为此番大赛,参赛的玉匠们要在皇帝面前比试技艺,是以在赛前还需要自己的工具交到主管宫中安全事宜的御林军务衙,有专门的官吏负责检查无疑后,再封箱存放在御林军务衙,等到大赛时再开箱。而玉匠入宫时身上不可再带任何利器物件。
所以这天一起早,玉珠便用油擦拭好自己的器具,又吩咐特意赶过来的满宝也再检查几遍,确保毫无遗落后,便上了车马出门了。
当玉珠带着自己的工具来到御林军务衙时,这里已经来了许多的工匠,有的忙着给自己的工具涂抹上一层菜油,免得存放期间生了锈迹,还有的则在三三两两的攀谈着。
看到玉珠走了进来,许多工匠的目光皆是调转了过来。他们都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在初赛中技艺不凡,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是以皆是上下打量着他。
其中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主动走了过来,与玉珠、常满等人打着招呼:“可是袁玉珠小姐?”
玉珠抬眼打量着来人,看那人倒是一副看似周正的模样。那青年主动报上了名姓:“在下胡万筹。”
听他自报家门后,玉珠倒是笑着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便是范大人的得意高徒。在上次玉雕大赛中,他打的粗样是一只硕大的三足花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却能打制出那么大的花瓶,除了必要的技艺外,胆量也是甚大。
胡万筹见玉珠没有言语,又接着道:“恩师范大人今日事忙,无暇来此,却特意叮嘱小徒我与姑娘您说,此处若是事了,务必去他的府见他一面。”
玉珠笑着应道:“既然是范大人相请,我自然会去。”说完,便混入了队伍中自等着排序。
不一会便轮到了她,只见检验官细细地查看了她的工具中并无弩、射一类的器具后,便用准备用封条封住盒盖时,玉珠突然伸手一拦道:“大人,我好像忘记放入一把刻刀了!”
说着从袖子里取了一把刻刀,递交给一旁的小吏检查后,再放入箱中封印。
做完这一切后,玉珠便带着常满珏儿出了军务衙。
适才她借着伸手阻拦封封条前,用手指轻轻沾取唇上的一点胭脂,然后印在其上。
若是说在初赛时,她学到了什么要义,那便是范大人主持的这场比赛并不干净。既然他可以在初赛的玉料上做手脚,那么也说不定会在其他玉匠决赛的工具上做些什么手脚。
是以在封条上做了印记,若是被人开了箱子换了封条,也可以做到心有数,早早想出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出了府门后,玉珠看看天色尚早,正好可以赴约前往范大人处,于是便坐上马车去了户部的衙府。
到了那里,在衙门后通报了姓名后,便有跑腿的衙役去通报,不多时便将玉珠请进了户部一旁的小书斋中。
玉珠端坐在这会客书房里,打量了一下四周,倒是觉得这位范大人颇有点意思。他以前也曾邀约过自己,言语里的意思,是很希望请她去往他的家中的,可是此次见面却选在了府衙里,很有避嫌的意思。自从在广俊王府的那次茶宴后,太尉大人结识了一位玉雕红颜的消息便开始不胫而走。
范大人官运亨通,与他会审时度势很有干系,若是在府宅里私见太尉红颜,可就不是范大人的所为了。自然要权衡一番,绝对不会落人把柄……
不一会的功夫,范青云便从另一侧的公署里走了过来,笑着对正在小口饮茶玉珠说道:“怎么样?特意命人给你沏的花茶,最近京城里的贵妇后很爱这花露滋味。
玉珠连忙放下茶杯,也笑着给范大人施礼,寒暄过后,玉珠便听到了范大人的意思是想问她是否有意入他的门下修习,若是能够的话,此番参赛便可冠以范青云徒弟的头衔,自是又多了几分方便。
玉珠想了想说:“奴家愚钝,不过是自学着琢磨些玉雕的技巧,怎么敢平白辱没了范大人您的清誉?倒不若凭了自己的本事出赛。”
当听闻玉珠婉拒之后,范青云笑容未减,又问道:“既然小姐无意,在下自不敢勉强,只是我之所以想要收你为徒,想传授给你的却并非是玉雕的技艺之道,要知道此番玉雕大赛的胜者,当入内侍监为大内琢玉。可是这宫内的玉活的门道,就不是一刀一凿子那么简单的了!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人之祸……当年恩师不也是卷入了宫闱……才……你若想要走此途径扬名,身边怎么能没有个指点之人?”
说到此处,他长叹了口气。
玉珠眼眉不动,微微抬头道:“范大人说到这事,其实我一直有一事不明,家父生平淡薄,从不曾主动求为贵人雕琢,更是一心精研镂雕,非赏心之物不琢,怎么会突然替宫里的妃子雕琢巫咒用的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