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若是嫌弃他老, 那么王昆便年轻俊美得入了她的眼吗?
以前,尧暮野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比较着其他男子, 有什么不足之处。
他从小到大,都是当惯了别人瞩目仰望的角色。无论是学堂里,还是军营中, 以至于后来的朝堂上, 谁人提起尧家二郎不是发自心内的羡慕?
站惯了人堆之上, 哪里品尝过自卑是什么滋味?
更何况他还不老, 未及三十,正是男儿风华正茂建功立业之时, 就算成婚了,在左相的金孙宴席上,还是不时有未婚的世家贵女向他主动示好, 暗自表达倾慕之意,毕竟人都知他新娶的正妻身份上不得台面, 自认为可以取而代之的贵女大有人在。
可现如今, 他在这个新妇面前, 却被个乡野病夫比得又不知情趣又太老, 一时间,那脸色愈加难看。
玉珠见他也不说话,只是绷着脸神色不定,自觉这般撒娇,也无人接应,愈发没趣。所以便直起了身来。
可是尧暮野发觉她有离开之意,那单手绕着一抱,将她死死扣在了自己的怀中。
玉珠被他闹得没法子,又被铁臂夹得甚是不舒服,只能小声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可好,且松了手吧。”
可是尧暮野却偏偏不放,只绷着脸问:“都这般老了,哪里配喝水?生生的这般饿死渴死算了!”
玉珠忍不住想象了大魏第一权臣饿死在书房的惨状,加之被他这无赖赌气的语气逗得一时忍不住,只在他的臂弯里忍不住颤着身子笑了起来。
清脆的笑声倒是打破了书房里的僵持沉闷。
尧暮野爱极了这妇人真心的笑颜。虽然她平日总是微笑,可是那笑意有没有走心,是瞒不过他的。
虽然心内气得正闷,可是看见她笑了,那火气莫名地便消减了几分。
玉珠见状,连忙柔声软语地劝慰他,只说背后说人的话,都是不中听了的。是他失了君子风度偏偏去窗下偷听。被气到了又怨得了谁?再说珏儿哪里懂得他们夫妻的相处之乐,不过是一时只看见两人怄气,而没有见到甜蜜的时候,替她打了抱不平罢了。
最后到底是玉珠又软语哄劝了一会,这才慢慢转了脸色。
说到底,尧暮野是自信惯了的。
他自问对待这妇人已经是处处让步了,从与她相识现在,她何时痛痛快快让自己如意了?
最后还不是被他娶到了手中?日日惬意爱睡?左右已经是自己的老婆,离那瘟生又是十万八千里,还能怕她翻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既然是这样,若是总是与她闹着别扭,岂不是又给那瘟生白白增加了些念想。
所以在玉珠认错温劝了一会后,便终于接过了调羹吃起了汤圆。
那汤圆是府里自包的,皮大馅儿多,轻轻咬一下,里面黏腻的豆沙便流了出来。
可是尧暮野不甚爱这些甜腻的东西,品尝了一个后便自去吃那碗莲藕排骨去了。倒是盯着玉珠将剩下的汤圆尽吃了。
成婚前,他曾经抽空叫了宫中的太医院的御医给玉珠把脉调理身体,那太医直言太尉夫人身子骨弱,思虑过重,这样的底子若是太劳累,待得生养完孩子后,元气是要不足的,将来便有早衰之忧。且得细细调养,不宜太过操劳。
那等子雕琢的活计,是最耗费元神的,加之她又是不知节制的。一旦入定,任人劝都劝不住。所以成婚后,他禁了玉珠再入作坊,只盼着这娇滴滴的小玉人儿将养好了身子。
而且玉珠的嘴实在是不壮。平日里吃饭也是挑挑拣拣,太油腥的便不肯食,身上积攒下来没有几两好肉。
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是以太尉特意命环翠加了一顿宵夜,主要也是为了让她多食些。
因为从傍晚起就担心着太尉的一场勃然大怒,玉珠晚饭时也没有怎么吃,结果吃了这一小碗汤圆后,甜腻腻的,引得人有些犯困,正慵懒地躺着软塌上要合眼时,尧暮野又缠了上来,只口口声声要吃“汤圆”。
玉珠半闭着眼,软绵绵地嘟囔着都吃了,哪里还有?可太尉却说她身上自长了两颗,也是软糯甜腻的,且吃吃,看是什么馅料的。
待得在书房里,一时灯花闪动,软塌轻颤地胡闹了一番后,太尉欣慰地发现这几日的好生将养还是生了效用的。
起码这原本软糯的汤圆,竟是丰润成了含住汤水的肉包,怎么吃都甚是尽兴。
二人这般兴起,就这么在书房里过了夜。
等到第二日大早,太尉准备起身上朝时,便这般大被一裹,将尚在酣睡的玉珠兜紧抱回了卧房里。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唤来了管家,先是吩咐他给珏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然后又命他先将珏儿调拨到前院去看守水榭阁楼,直到出嫁前,都不要在少夫人身边伺候了。
昨日他已经跟玉珠申明,要么给那不知进退的丫头一顿嘴板,要么就在她离府出嫁前调离开玉珠的身边。
这从二选一,容不得半点的商量!
因为昨日他是动了真气,那小妇也甚有眼色,没有与他争辩,只是默许了他将珏儿调拨出了内院。
不是他容不下新妇身边一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