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点,钟意到了熟悉的办公大楼前。
她站在门口,渺小如同尘烟一样,还没等人看见,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仰起头看着高楼耸立的大厦,顶端直触云端般令人惊叹、唏嘘。
钟意沐浴在阳光下,初冬的阳光虽然热烈,却并不晒人,反而很温暖。
她眯着眼睛,不敢直视太阳的光环。
此刻,她正站在迷雾里,前方只有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进了这栋大楼,一切将回到最初。
可想到钟祈年的处境,她已然没有退路。
毫不犹豫进了大厦,应该是有顾时宴的招呼,钟意一路畅通无阻。
有人看到她,也认出了她,但却没有人再像往前一样尊称她一声“钟秘书。”
乘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室的楼层后,钟意当着所有办公区员工的面,径自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头传出顾时宴慵懒、恣意的声音说:“进来。”
钟意推门进去时,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她心中还是挺害怕对上那些人异样的目光的。
此刻,顾时宴正端坐在办公电脑前,见钟意进来后,他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然后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穿了一条阔腿牛仔裤搭配小外套的钟意,她扎了个低马尾,没化妆,脸很素,甚至连护肤品都没有抹。
可就算这样,她身上还是有股莫名的吸引着他的力量。
钟意站在办公桌前,冷脸看着顾时宴说:“聊聊吧。”
顾时宴无所谓的歪了下脑袋,挑了挑眉说:“随意啊。”
明明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他此刻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钟意垂在裤缝旁的手深深的攥紧,洁白的纱布又一次染得通红。
她丝毫不觉得疼,垂眸看着顾时宴凉薄无温的面庞问说:“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哥哥?”
顾时宴黑眸深深,答案简洁明了:“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吧?”
钟意闻言,嗤笑了一声说:“你设的局,你竟然连一个做法都不给我,难道还要我自己去想主意?顾时宴,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你的事情吗?”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而此刻,钟意就笑着,只是那笑,道不清的沧桑和悲愤。
顾时宴还是维持着那副傲人的姿态,俊朗的面庞上明晃晃的都是嘲弄,他轻声说:“我说了,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钟意气愤不已,抄起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就冲顾时宴的脸丢了过去。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往他身上砸,可他只是轻轻一躲,文件夹就擦着他的脸,掉到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东西掉落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很是刺耳。
钟意按着办公桌的桌面,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她用尽全力的冲顾时宴质问:“什么聪明人不聪明人的,你才是最奸诈狡猾的那头狐狸,我不信你心中没有做好盘算,竟然有了主意,为什么不明说?顾时宴,我没功夫跟你磨嘴皮子,就是要折磨我,也请你果断点,婆婆妈妈的,真叫我瞧不起你。”
顾时宴稍稍坐直了一些,他双手放到桌面上,食指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他深邃的眼底倒映着钟意那副激动万分的样子,她看进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崩溃、失态。
她已然不再像她,此刻是一个疯子、泼妇。
顾时宴笑声浓郁,淡淡的开口说道:“是你救哥哥?还是我救哥哥?”
他菲薄的唇瓣里溢出比寒冬腊月的霜还要冷的字眼。
钟意听到后,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包裹手指的纱布上霎时沾满了鲜血,弄得办公桌面上也遗留了血腥。
顾时宴低头看到殷红的血迹,冷冷开口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脏东西,走的时候,还请你擦干净了再走。”
话落,他拾起手旁边的文件,拿过来就看了起来。
钟意发抖了好久,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却并不将顾时宴的话放心上,转过身就往外面走。
才刚刚迈出去两步,顾时宴忽然“啪”的一下合上了文件,他微眯瞳眸凝着钟意的后背说:“站住。”
沉声呵斥,令钟意心头发麻,她的双腿竟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不受控制的顿住了。
同时,顾时宴站起身,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站在钟意身后,轻轻弯腰,宽厚的胸膛将钟意尽数给覆住。
她的身体瞬间冰冷、僵硬。
后背处的炙热,一点点的麻痹着她的神经。
钟意艰难往前走了一步,顾时宴却直接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腾空给拽了回来。
她后背撞到他胸膛时,人稳稳停住在了地面上。
钟意拼命的挣扎,用带血的,还包裹着纱布的十指去尝试着推拒他,想让他松开锁在自己腹部的十指。
她越用力,顾时宴就更加猛烈的将她往胸口一带。
直至她再也使不上一点儿力气时,他才倾身,滚烫的脸庞擦着她的脸颊下去,唇贴着她的耳根,热意吐在她耳垂上,轻声厮磨着说:“钟意,我忽然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