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之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透着几分癫狂。
他指着瞿宁,眼中精芒闪烁:“瞿将军说得好啊,公正无私。那不知那案卷可曾交予陛下过目?大理寺可曾定过罪?”
他环视群臣,语气激昂:“本相以为,生杀予夺,乃陛下之权。未经陛下恩准,就擅自行刑,已是僭越之罪。何况那些案卷,有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断言?说不得,就是瞿将军一意孤行,胡乱杀人呢!”
此言一出,殿上哗然。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议论纷纷。
瞿宁勃然变色,正要反驳,林耘却在此时缓缓开口了。
她懒懒地靠在龙椅上,眸光流转,却不怒自威:“王爱卿之言,未免有欠妥当。瞿卿办案,自有明断,朕已经授权让他全权处理。”
她轻嗤一声,语带讥诮:“王爱卿身居高位,岂能为区区党私,而枉顾国法?若是人人都学卿这般,拘泥于繁文缛节,朕要你们这些大臣还有何用?”
话音未落,瞿宁抢白道:“陛下明鉴!王大人所言,实在是强词夺理。不过是为党徇私,包庇同僚罢了!”
他负手而立,直视王明之,字字铿锵:“本官查抄贪官,秉公执法。党羽余孽,死有余辜。倒是王大人您,莫非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才这般忍不住出头?”
此言一出,王明之登时脸色铁青,嘴唇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林耘冷冷一笑,“看来王爱卿是真的心虚了。如此作为,莫不是想要朕彻查此案,将内情公之于众?”
“陛下......”王明之一时语塞,憋得脸色通红,半天才道,“陛下明察,微臣不过是一时糊涂,信口开河,望陛下恕罪。”
林耘冷哼一声:“望王爱卿知错能改,朕且饶你一次。”
她又望向瞿宁,眉梢含笑:“卿忠君爱国,确实辛劳了。朕心甚慰。”
瞿宁抱拳而拜:“微臣惶恐,不敢当陛下谬赞。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微臣毕生之幸。”
林耘笑意盈盈,目光在瞿宁身上稍稍逗留,旋即移开。
“如今贪官污吏已除,奸佞小人伏诛,举朝上下,一片清明。往后之路,还需诸卿齐心戮力。”
言罢,她轻盈起身,在一片山呼拥护声中,款步离去。
下了朝,回到府中,王明之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脾气。
一旁的几位门生见状,连忙劝道。
“大人,那瞿宁还真是好大的威风。”
“简直是胆大妄为!今日之事,实在是强词夺理。”
“可不是?陛下也是,怎么就这么偏宠一个武夫?这样下去迟早要酿成大祸的!”
王明之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瞿宁那厮,此番大杀四方,但凡同我们沾边的,都被他一锅端了。再这么下去,咱们恐怕也要任其宰割了。”
“那依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王明之冷笑一声:“不错,现在是他得势。但这天下,终究是文臣治国,武将戍边。若能让陛下意识到,瞿宁才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依我看,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有了这个法子,瞿宁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王明之的计策,赞不绝口。
王明之端坐主位,抚须而笑,志得意满。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那幽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这一切。
第二日一早,瞿宁匆匆洗漱更衣,直奔天工院而去。
刚到院中,便有属下快步迎上,低声禀报:“启禀将军,属下在王明之府中安插的眼线回报,王明之正在暗中搜罗罪证,欲陷害将军。”
瞿宁闻言,并不意外。他冷冷一笑:“这王明之,倒还有几分手段。也罢,咱们就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言罢他大步流星,走进院中。
厅堂内,早已聚集了一众心腹幕僚。
还有那日夜奔波,刚刚归来的梁远志。
“梁兄,此行辛苦。王明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瞿宁拍了拍他的肩,关切地问。
梁远志神色凝重:“他们的动作很快,已经在朝中布下天罗地网,意欲构陷将军。甚至指使心腹,在民间散布谣言,欲激起民愤。”
“哦?”瞿宁挑了挑眉,“此事当真?看来这王明之,是存了和我不死不休的心思啊。”
他负手踱步,沉吟片刻。
一旁的副将纪霄忙道:“将军,那咱们......是否要早作准备,未雨绸缪?”
瞿宁摇摇头:“不急。如今朝中才刚刚肃清,民间人心惶惶。他王明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众人面面相觑,似有不解。
瞿宁微微一笑,正色道:“诸位,咱们虽然身处逆境,但也并非毫无胜算。王明之背后,不也有一帮对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咱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是!”众人齐声应和。
瞿宁坚持按兵不动,一连几日,王明之的阴谋诡计,也并没有给瞿宁造成实质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