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伴随着中年女人的哭喊声,人们一阵唏嘘,同情声、愤怒声不绝于耳。
郑欣蓉循声望去,当她环顾四周时,浑身颤栗,上一世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来。
郑欣蓉锁定了两个男人。
离中年女人稍近一点男人,20多岁的样子,中等个头,一身脏兮兮的短衫和半长裤。瘦瘦的脸上,两只三角小眼,衬托得眉毛又黑又密。眼神上下游移,飘忽不定。
另一个男人,在车厢的另一边,离女人远一些。30岁出头,中等偏上的个头,干部模样的衣着,右耳上有一个黑痦子。此时他正悠然地看着窗外,丝毫没有理会车内地嘈杂和女人的骂声。
没错,上一世后妈时代,就是这两个人,半夜里,在叶美娟的带领下,冲进她的卧室。
当时她不知所措,眼看着对方捂住自己的口鼻,渐渐地,她闭上了惊恐地眼睛,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辆透风撒气的破车上。这辆车没有座位,是一个密封的车厢,但是偶尔能听见前面的说话声音。
秋天的夜晚,穿着睡衣的郑欣蓉,冻得瑟瑟发抖。
车子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从车厢的缝隙透进来缕缕光线,天亮了。
郑欣蓉疯狂地拍打着车厢。
她叫喊着,要上厕所,要吃饭。
那两个人,丝毫不为所动。
她哭诉着,后妈对她的种种虐待,甚至逼她让出自己的工作,好让后妈的女儿顶替她上班。就因为自己不让,所以千方百计地迫害自己。
那两个人,眼角颤动了一下,撇了撇嘴。
她祈求着,祈求他们放了她,保证回去之后把工作让出来。并对他们感恩戴德,保证不会去报警。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贪婪之色。
“涛哥,就这样送过去,是不是太亏了。”瘦脸的有些愤愤地说:“MD,那女人给的钱太少了。”
“猴子,你啥意思,你不会以为我从中间截流了吧?”他叫涛子,话里带着凶狠。
“不是,涛哥,我哪能那样想啊?”
猴子急忙解释,“要不是我跟着涛哥,我现在指不定在哪要饭呢。”
“你小子知道就好。”
涛子瞥了一眼猴子,又像是被戳了肺管子,“MD,上了那女人的当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烂货,没想到还是一个水葱样的美人。”
“那,哥,咱们给她开了吧。”猴子看着涛子,喉咙里不住地咽着口水。
“啪——”涛子甩出了一巴掌。
“好好开车,看把你急的。”随后又说:“有你快活的时候,忍着吧。”
车厢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郑欣蓉感觉又闷又热。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路边有东西吃。
“啪啪啪——”车里传来郑欣蓉的声音,“我要上厕所。”
后车门打开,涛子和猴子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往厕所去。
郑欣蓉喊“救命”,猴子向路人解释“我妹妹脑子坏了”。
郑欣蓉说“他们都是坏人”,涛子说“舅舅给你买好吃的”。
来到一个简易厕所的门口,涛子让猴子到墙的那边守着,防止郑欣蓉逃跑。
过了一会儿,涛子又冲进去,把郑欣蓉拉了出来。在郑欣蓉的挣扎中,又把她锁进了车里。
两个家伙,各吃了一大碗面条,就又开车上路了。
走了不远,车子离开了主路,转弯开进了小树林。
两大波翻天覆地的车震后,两个混蛋心满意足,开着车离开了。
郑欣蓉疼晕了过去。
夕阳西下,暮色渐重。
“涛哥,还有几公里就要进山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猴子色眯眯的说,“这小妮子太香了,心痒难耐,我怕开不好。”
“瞧你那点出息。”涛子翻了一下白眼,“行吧,前面找个地方再松快松快。”
猴子一阵腹诽:就好像你不抓狂一样,待会儿,有本事不要车还没停稳,就往下跳。
真让猴子说准了,在一个偏僻的小路上,车还没停稳,涛子就跳下了车,猴急着爬上了后车厢。
又是两大波惊天动地的车震,两个混蛋都已经是乐不可支了。
“走。进山,拿钱去。”涛子手一挥,车子发动了。
郑欣蓉想死的心都有。
不。
郑欣蓉的心已经死了。
她早已经麻木地像一个死人了。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一个一个的急转弯,把郑欣蓉摇晃醒了。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地踹着后车门。
一下,两下,三下......
一直踹,一直踹。
这破车还真给力,“咣当”一声,后车门打开了,郑欣蓉没有丝毫犹豫,就跳了出去。
她宁肯摔死,也决不入狼窝。
当前面两个混蛋发现时,恰是山体转弯处,结果车子冲下了悬崖。
老天有眼,老天留下了好人郑欣蓉。
两天后,郑欣蓉带着身心的伤痛,回到海清市的家,当天就报名当知青,下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