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常柏不敢耽搁,但他同样知晓,绝不能将这几个婆子轻易放了。
于是,吩咐两名手下将她们捆起来,留一人在此处看守,其余人则跟着他继续追踪。
令人为难的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并且此处的路继续向前,能够看见几条小路,路上皆有车辙印记,所以无法辨别。
常柏只能吩咐下去,跟手下分头行动。
*
此刻,其中一条小路之上。
车夫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赶着马车在路上急急地走着。
虽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但他并不敢就此松懈,一边赶路,一边琢磨着哪里适合隐蔽落脚。
马车里,纪芜在不断的颠簸之中,竟然逐渐苏醒。
脸颊疼得厉害,身上也是,她甚至没有多少力气。
可当她发现自己没被绑着的时候,却忽然有些想笑。
或许,上天不是不帮助她,只是与那些被命运眷顾着的人相比,她没那么幸运而已。
纵使如此,这样一点点的机会,也还是给了她希望。
纪芜伸手,掐着身上的伤处,用疼痛刺激着自己,慢慢坐起身体。
她知道,外面赶车的肯定是那个车夫,想要得到这个机会,唯有放手一搏。
不会有被车夫掳走还悲惨的下场了,大不了就是个死。但,死在许多时候,并不可怕,尤其对于当下的她而言。
思及此,纪芜悄悄在马车里摸索着,她记得车里还有一根绳子。
果然,被她摸到了。
不仅如此,她还摸到了一小块肉干。
纪芜有些欣喜,连忙将肉干撕成小块,在嘴里面慢慢抿着。
分明没有多少东西,这点肉干也就是两口的事,可当肉干全部下肚,她却觉得自己多了许多力气。
方才吃肉干的时候,她已经盘算好了要如何做。
一会儿,就把这绳子套在车夫身上,设法将他从马车上弄下去,然后她便扯着缰绳,快些赶车。
如此一来,借着马车的拖力,就能将车夫勒死!
纪芜清楚,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
她连忙摇了摇头。
不要想!
动手就是了!
想着,她来到车帘边上,将手里的绳子调整好,打开车帘的瞬间,一下子套在了车夫的脖子上。
车夫怎么都没有想到,被他打晕的人竟然醒了,不仅如此,还想好了要如何对付他!
忽然被绳子勒住,他下意识伸手,想将绳子从脖子上拿下去。
他松开了缰绳,马鞭也掉在地上,可他却顾不得了。
纪芜从马车里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车夫从马车上推下去。
可这车夫在没有防备,力气也远远胜过她。
有好几次,她差点自己掉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
纪芜正思量着,那车夫眼看就要将绳子从脖子上拿掉,她吓得赶紧扑过去,重新扯住绳子。
此时,不断颠簸着的马车,也为车上的人增加了不少难度。
那车夫试图解开绳子的同时,也想着要制服纪芜。
没有人来赶马车之后,马车的行进路程变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不太正常。
此刻,相隔不远的上方小路上,有人瞧见了这边的情况。
虽然离得不远,可因为天色已黑,所以看不真切,他起初以为是两个人打起来了,后来瞧见那两人似乎抱在一起,滚到了马车里。
他连忙收回视线,但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主子,下面有辆马车,里面的人似乎是一对情人,可要属下去看看?”
“不必,”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焦躁。
谢铮吩咐完之后,就打算不再休息,尽快赶到这附近的县城。
原本在京都外,他吩咐常柏往南走,他则向北去。
然而,在他走出一天半之后,却一丝踪迹都没有发现。
他意识到,或许是他走错了路,当即留下几个护卫继续按照路线搜寻,他则换了一条路,向南而来。
一路上,几乎是不眠不休。
就在刚刚,他再次感觉到了心口疼痛,这让他意识到,小庶女恐有性命之忧。
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丝线索。
素来叱咤沙场、在万军面前都面不改色的定远侯,头一次从心底里升起了恐慌。
正待催马离开时,不知是直觉使然,又或者别的什么,他转过头向着下方的马车看了一眼。
几乎瞬间,他目光凝住。
下方小路的马车上,纪芜拼尽全力,跟车夫扭打着。
有那么两次,她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更多的几次,是她险些被车夫从车上摔下去。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伤也变得更重。
她被车夫按在车辕上,几乎大半个身子探出马车,长发在风中飘扬。
只要车夫松手,她一定会掉下去。
此处小路上山石众多,尤其颠簸。
万一真的掉下去,就算侥幸不死,大概也要真的毁容了。
“贱人,若你肯不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