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有些破败的马车从崎岖的小路上行驶至官道,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里,血腥味冲天,勉强将马车赶到此处的纪芜已是强弩之末。
昨天夜里,她在休息停靠的破庙外,遭遇三皇子派来的死士,她下的毒起了作用。
但她没有想到,那是一名死士,而他远比一般的刺客要难对付得多。
死士竟然在察觉到中毒的第一时间,就咬破了嘴里的毒囊,以毒攻毒的方式也真的起了作用。
他一心想要拉着纪芜陪葬,濒死的他攻击力也变得更强。
饶是她用尽手段,终于将死士磨死,也还是身受重伤。
好在,她离开晋城之前,曾去过为她号出喜脉的医馆,重金求了些能够保命救人的灵药。
这才能一直吊着她,令她不至于昏迷,强撑着将马车赶至官道上。
躺在马车里,纪芜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虽然她受了重伤,可腹中的孩子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孩子,看来咱们……娘俩的确有缘,你可千万……坚强些,闯过眼下这……这一关,往后定是坦途大道!”
纪芜将手轻覆在小腹上,气息微弱地喃喃自语着。
随即,她的目光落向前方官道,“老天爷,求您……再庇佑我们一次吧……”
她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晕死过去。
一刻钟……
两刻钟……
大约又过去近一炷香的时间,似乎上天真的听见了纪芜的祈祷,前方平坦的官道上,有马车出现。
不止一辆,这显然是个车队。
并且,从行至中间的那辆马车来看,这支车队的主人身份不低。
“启禀主子,前方路上有一辆破败的马车,属下派人前去查看,发现车里有一名身受重伤的女子。”
护卫来到中间那辆马车旁,冲着里面的人回禀道。
车里是一对夫妇,女子枕在男子的膝上正在睡着,闻言稍稍动了动,“重伤的女子?过去看看。”
她一边说着,从丈夫膝上起身,掀开一角车帘,向前方看去。
护卫得到吩咐,冲着车队的众人命令一声。
待车队来到纪芜的马车附近,一辆接着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后面的马车里,有医者拎着药箱,瞧见纪芜的情形,不由得皱了皱眉,招呼护卫们帮忙,将人先从马车里抬出来。
马车里,女子的吩咐声再次传来,“她受了如此重伤,去后面车里取来皮毛铺在地上,再行医治。”
护卫依言而行,纪芜被挪到了厚重的皮毛上,能够隔绝地面上的凉气。
医者凑到近前,为她诊脉,“咦,这女子怀了身孕?嘶……怎么伤成这样?真是命大啊!”
一边感慨着,医者取出药箱底部的金针,施针之后,又找出上等的药丸,喂她服下。
片刻后,护卫上前问道,“主子,此女重伤,是将她送到就近的城镇,找个医馆放下,还是……要带着她?”
“夫君,咱们在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别院?”女子转过头来,询问身旁的丈夫。
男子想了下,点了点头,“是有一处,离这儿也就几里地。”
得到回应的女子重新看向护卫,“那就去别院,咱们先吃上一口热乎饭,再说其他,对了,把她那辆马车给处理了。”
之所以如此吩咐,是因为纪芜尚在昏迷之中,所以一行人无从得知她如此的缘由。
万一是遭遇了仇家,又或者灭口什么的,留下这辆马车,很容易被人追踪。
再者,倘若能够就此发现一些线索,也能提前有些准备。
护卫领命,分成两拨。
一拨负责配合医者,将纪芜挪到马车里,另一拨负责销毁马车,并将沿途的痕迹全部消除。
还别说,真就让这些人顺着痕迹,最终查到了破庙,发现死士的尸体。
与此同时,车队的其他人抵达别院。
男子率先下了马车,冲着女子伸出手,夫妻俩并肩而立,看着护卫将纪芜从马车里抬出来。
一枚铭牌顺着纪芜的腰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咦?”女子疑惑一声,她的丈夫就走了过去,将铭牌拾起。
当看清这块铭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他回到妻子身边,将铭牌递给她。
“还真是啊?那她……”女子的目光从铭牌上转移,看向被护卫抬走的纪芜,“没听说过啊……”
“等她醒了,咱们不就都知道了?”男子温声笑着,夫妻俩一起进了庄子。
因为这块铭牌的缘故,原本就打算要“送佛送到西”的女子,特意吩咐别院里的丫鬟们,为纪芜清理擦身,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待到丫鬟们回禀收拾妥当,她独自进到屋中,来到床前。
之前,纪芜的脸上跟身上都是血污,看不清模样,如今收拾干净了,女子瞧清楚了她的长相。
“欸?”她的脸上再次露出疑惑,吩咐丫鬟一声,“让姑爷进来。”
很快,她的丈夫进到屋中,来到她身旁,顺着她的手指也看清了纪芜的模样。
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