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越来越近,西市从早到晚愈发热闹,而秦相思隔天就要去西市逛逛,乘兴而归。 清凉阁的侍女渐发习惯了隔日回宫马车车厢里满满当当的货物,因为王子妃会慷慨地将买回来的衣食首饰,各种小玩意儿等赏赐给她们和各院管事;拿人手短,每当王子妃出宫逛街,天刚擦黑,侍女们就会候在清凉阁门外,等待王子妃满载而归。 八月初九,距景衍与姬嫣然大婚还有三天,天清气爽,暖阳和煦。 照样是秦相思出宫游于肆的日子,两个守门的侍女吃过早饭,趁着空暇闲聊两句。 “最近咱们清凉阁挺热闹,三天两头有人来打听王子妃的喜好。” “可不是吗,就王子妃出手阔绰的架势,他们上赶着来咱们这里。” “说起来,苏管事有几日没来了。她最不待见咱们清凉阁,时不时要来闹一番,怎么突然安静了呢。” “你怎么不盼点好!苏管事多难缠啊,不来最好,清凉阁不欢迎她!” 谈及苏管事,俩人多说了两句,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此人的不满,最后两人停止了交谈,互相看着对方表露疑惑。 苏管事行事高调,便是不来清凉阁,梓宫别处都会有她的影子,最近三五日梓宫确实有点莫名的安静。 “你说,她会不会是病了,所以没来吧?”其中一人想了想道。 另一个侍女挠挠头,不等她回应,头顶上有声音响起,替她开口。 “那老婆子不会来了!”琉璃出现在门口,视线两边各扫一圈,得意道,“殿下打发她离开梓宫,以后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侍女俩面面相觑,问:“琉璃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琉璃昂着脖子,高声道,“她素来仗势欺人,不给咱们清凉阁好脸色,活该她被赶出去,哼!” 许是三年来因苏管事而受的恶气一扫而空,琉璃感到身心舒畅,不吐不快, 侍女看琉璃拍手称快的模样,弱弱道:“苏管事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到底是王后的人呐,殿下说赶就赶,若苏管事心中怨恨,跑到王后跟前嚼舌根,说是王子妃教唆的,只怕她们这些下人又要跟着王子妃受气。 琉璃不满地睨了对方一眼,“有什么好怕的,到底不是王子妃赶人走的。殿下心系王子妃,自然会为她说话。” 殿下都发话了,苏管事在王后面前再得脸,如何比得上殿下与王后母子亲情。 侍女想想有几分道理,觉得梓宫没了此人一身轻,素作笑谈,三人一吐为快。 琉璃眼尖,说笑间远远见到有人往清凉阁的方向来,定睛一看,圆圆白净的脸上眉开眼笑,忙迎了上去。 来人是绣衣局的管事,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双双捧着花团锦簇的衣服,笑脸盈盈候在廊下。 秦相思闻到消息出来,她站定在石阶上,垂眸看向下首,目光往左边侍女的手上留意少倾。 绣衣局每月会送新裁的衣服过来,无一例外都是西凌的各色款式,今月一反往常,一同拿来的还有东祁的各式服装,率先入眼的便是左边侍女手中最上面两套浅紫暗花的窄袖胡服,次之是几件绣花织锦衣裙,如是相同的浅紫色。 故乡的衣服,秦相思一般嘱托海棠出宫去买,偶尔心血来潮亲自去西市挑选,从不麻烦绣衣局。 思及此,她指着左下首的衣服问:“这是哪来的?” 管事说:“禀王子妃,这些都是殿下亲自吩咐按照您的尺寸裁制的新衣,希望王子妃满意。” “……”景衍无缘无故着人给她做东祁的衣服作甚?竟都选了浅紫色,难道他不知只有西凌王室才能用紫吗? 秦相思没有立刻收下,而是道:“这颜色,不合规矩吧。” 管事和善应道:“王子妃放心,只在梓宫里穿不算逾矩。” 琉璃在旁傻笑,秦相思乜她一眼,大体有了猜测,当下不再多言,命人收下新衣,又知会海棠赏赐三人。 管事笑眯眯接过赏银,连连道谢美言几句后才携人躬身告退。 回到殿内,秦相思甫一坐下,凛凛凝着琉璃问:“殿下那里,是你说的?” 琉璃觑看秦相思,见她神情肃然,笑容戛然而止,矜矜答:“……是,王子妃不高兴吗?” 秦相思敛眸,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抿唇不语。 琉璃是景衍的人,不,就她单纯天真的性子,她忠于秦相思,也忠于景衍,两者无外分别。 秦相思从不拦她去清晏堂通风报信,因为知道就琉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