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棠朝男人看了一眼:“仁东。” 须臾间长刀银光一闪,借着火光照在了苏管事的双眼上,刺眼夺目,男人横眉立目,似乎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她,惊得苏管事畏畏缩缩地往角落里退。 “我说,我说。”她面无血色,踌躇少许倏然张口。 秦相思一直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苏管事,当她看到对方眼神慌乱,神情有异时,心里愈发堵塞不通。 她不想留在这里,哪怕心里早已有了疑影。 “这里交给你们。我出去透透气。”秦相思抚着胸口,沉重地呼吸着。 海棠唇瓣微动,意欲上前说些什么,仁东横臂拦住,望着她摇了摇头。 “上面房间今天不会有人来,王子妃去那里稍等就好。”仁东道。 海棠也点点头:“好,奴婢问完后就去找您。” 秦相思颔首,头也不回地离开。 * 伫临窗畔,秦相思凝望着蓝天白云出神。 她想到了景衍。 当年,秦相思有孕的消息被琉璃书信一封告诉了南下出使的景衍。秦相思事先并不知情,她那时正计划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小产,不曾想,一夜醒来,本在南下之路的景衍突然出现在眼前,眉开眼笑,素来温润如玉的他,竟激动地握住秦相思的手,表达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又得知他是连夜回宫,就为了看望自己——秦相思于心不忍,欲言又止,最终默默地将真相吞入腹中。 每每想起景衍渴望期待的眼神,秦相思怎么也开不了口。 清晨破晓,景衍离宫,为安胎顺利,他答应秦相思暂时将有孕一事按下不表,待他南下回来再做决定。 秦相思为了不让人怀疑,开始日日喝安胎药,想着毕竟是益气养血,应无大碍。 谁知一个月后,她突然小产了。 安胎药是海棠从宫外抓的,一直相安无事,秦相思却在那日喝了安胎药后腹痛不止,提前来了月信;当她和海棠意识到药有问题时,身怀六甲的红豆早就没了呼吸。 被小产之后两个月,景衍南下归来,他隐忍痛苦,抱住秦相思温言细语地安慰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见到伤心难过的景衍,秦相思愧疚难当,连续数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想告诉景衍实情,可实在在开不了口,等到她终于决定说出口时,才发现已经没有告诉景衍的必要了。 那碗落胎药大伤身体,秦相思开始月信紊乱,时常腹痛,医士说她气血两亏,若今后还想有孕,需要好生吃药调养身体,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同房更是尽量避免。 自此秦相思开始调养之路,谁知吃药吃了大半年,虽不再腹痛,但月信紊乱并无好转迹象。海棠无意间说别是药有问题,暗中观察许久才终于取得些微药渣,跑到宫外药馆一查,果真如此。 主仆俩后背发凉,药方是宫里的医士开的,药是梓宫的侍女去取的,加害秦相思的人,无疑身在紫薇城。 至于此人是谁,当两个多月前景衍开始严查清凉阁一饮一食的时候,秦相思心里的疑影才逐渐清晰,但苦于没有证据。 而现在,一切都将清晰明了。 时隔一年,秦相思迟迟不再有动作。想来那人觉得风头已过,当年虽将参与其中的医馆大夫,药馆掌柜灭口,过去三月的药案也一并摧毁,但人心难测,世事无常,药馆新任的掌柜发现药案有失,遂开始补全,药馆伙计记忆有限,只想起大概,而最先想起来的,便是三个月以来药馆的常客。 好巧不巧,其中一位常客,经过仁东打听,正是苏管事的远方弟兄。 神智回笼,秦相思立定窗前,她呼吸着新鲜清新的空气,将胸腔内的污浊悉数排出。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两步开外的距离。 “女郎。” 秦相思没有回头,继续望着天空,问:“如何,人可是招了?” “嗯。”海棠点点头,“事无巨细,她浑都说了。” 海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对劲,秦相思转身,发现她一脸木讷,形同木桩。 “瞧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苏管事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海棠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女郎,我……” 见状,秦相思也不等她回答了,先行说出自己的猜测:“当年害我和红豆小产的,是不是东宫王后?” 海棠怔愣了片刻,内心翻江倒海,浪涛汹涌,最后,麻木地嗯了一声。 “……是。” “我就知道,一定是王后。”秦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