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虽刚回来,春风殿内却暖如春光,孙嬷嬷扶秦相思到偏殿坐下,并道:“长公主,吴医令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眼下正候在配殿。” “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着医令官服,须发灰白的老者步入殿中。 “长公主吉祥,老臣奉陛下之命给长公主请脉。” 秦相思伸出手:“有劳吴医令了。” 吴医令会诊少倾,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沉默良久,左手与右手反复切脉,与当初菡若诊脉如出一辙。 “吴医令,可是觉得不妥?” 秦相思问。 对方深思熟虑,又问近几年的饮食情况。 回京路上,菡若亦是这般询问,秦相思心下当定,便按照当初回菡若的话说了,丝毫没提在西凌吃药的事。 吴医令心下微沉,面色却是不显,思忖片刻后温和道: “长公主脉象虚弱,倒也无妨,好生调养即可。入冬了,长公主切忌饮食寒凉辛辣,应清淡滋补唯宜。” 说着,他又拟了几个药膳,秦相思大致看了眼,与菡若拟的药膳相差无几,药方亦是大同小异。 她完全没多想,遂命小德子与小海子随吴医令去太医署取药材。 “老臣告退。”吴医令躬身离开春风殿,回去的一路上,他神色沉稳,掩饰得极好。 春风殿内的人浑然不觉,待吴医令走后,秦相思急忙吩咐道:“海澜,海星,快给我梳妆,我去见见祖母。” * 慈安殿内,身着明黄寝衣的白发妇人半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药,才喝到一半便蹙起了眉头。 “天天喝苦药,哀家的心都要被药浸苦了。” “良药苦口,药喝尽了,皇祖母的身子才会好。”坐在床畔的华贵美妇盈盈一笑,哄孩子似的说,“再说明月马上就回宫了,有她在,这药再苦,皇祖母喝下去也都是甜的。” 太皇太后的脸色瞬时舒展,眼角堆着笑意,漾出层层皱纹。 “数你嘴甜。”她道,“前朝事忙,后宫也不轻松,难为皇后你日日来看哀家,侍奉汤药。” “臣妾是晚辈,孝敬长辈理所应当。”江皇后微笑,她向前倾着身子,鬓边牡丹携枝的步摇轻晃。 她抬起手,将银勺递至老妇人的唇瓣:“皇祖母,还有半碗药,快喝了吧。” 太皇太后心情愉悦,便不再抗拒,汤药很快用尽,江皇后又亲自服侍漱口,并拿来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嘴角。 正是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进来,激动地跪下福礼:“太皇太后,明月长公主,公主……” “她回来了是不是?”太皇太后两眼放光,顺势撇开江皇后的手,急不可耐地吩咐候在床畔的亲信嬷嬷,“梧桐,快,快去把思思带到哀家跟前。” 话音未落,殿内已然出现女子的身影,她穿着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紫色宫装,发髻各穿两只紫色宝石簪,施施然步入殿内,朝床上的白发妇人行跪拜礼。 “皇祖母。” “思思。”甫听见孙女的声音,太皇太后便哽咽不已,她身体虚弱无法下床,在嬷嬷和江皇后的搀扶下向前倾,一把握住秦相思的手,让她起身坐于床畔。 白发妇人容颜沧桑,布满皱纹的双手捧着孙女的芙蓉小脸,忍不住热泪盈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相思依偎在祖母的怀中,双眸泛红:“孙女不孝,叫皇祖母担心了。” “傻孩子,你是哀家的心头肉,三年不见,哪能不担心。”太皇太后捂着秦相思的手,呵护至极,“左右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哀家也终于能放下心。” 江皇后立在身后,眼底映入祖孙两人相融和谐的画面,太皇太后言语关切,全然没有半分斥责的打算。她面容温和含笑,唇畔的笑意却戛然而止,眼神微冷,又在顷刻间转瞬即逝。 “明月回宫是喜事,皇祖母怎得就哭上了。”江皇后微微躬身,神情动容地看向双双含泪的祖孙俩,眼眶微红道,“明月,快哄哄皇祖母,她身子不好,太医吩咐不能轻易落泪的。” 闻言,太皇太后抹掉眼泪,满脸欣慰地点头:“皇后说的是,你能回来,哀家高兴,思思别哭,快把眼泪擦了。” 老人刚服了药,适才又情绪激动,不多时便神色困顿,秦相思安抚太皇太后入睡,待至殿外时,江皇后尚未走,正在廊庑下赏雪。 “皇嫂万安。”秦相思福礼道。 “你我之间何需这些虚礼,快起来吧。”江皇后眉开眼笑,虚扶着紫衣女子起身,“你回宫这一路辛苦,今晚就好好休息。 “明日椒房殿有赏雪宴,到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