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江皇后也曾想撮合她与裴翊。莫非永宁侯府那日,裴老夫人诚恳邀请秦相思入府赴宴,也和那些送来请帖的达官显贵一样,打起了秦相思的主意。 可这些人中,有几人之前见过她? 又有多少人,看到的是秦相思这个人,而非什么长公主,什么圣上亲妹。 她不曾深入想过,事到如今终于发觉,原来她的长公主身份在外人看来,是何等诱人。 这便是权力么。 所以景衍他才会……假如,景衍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还会娶姬嫣然么。 秦相思不由自主想到景衍,明明两人容颜毫无半点相似,可甫一见到裴翊,景衍不可避免地闪现在脑海中。 明明,离开西凌后,她再没想起景衍,梦里他也不会来,秦相思一度以为自己忘了他,裴翊却像带有蛊虫的巫术般,轻而易举地让秦相思将他和景衍联系在一起。 所以,她不喜欢见到裴翊。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裴翊只停留了短暂的时间,便告辞离去。 秦相思目送他离开,那人走了没多久,与时无度撞见,两人点头之交,分道扬镳。 待时无度走近了,秦相思忍不住问:“你认识他?” 目光定在远去的背影上。 话音才落,她才觉自己问得是废话,他们同为朝臣,纵使文官武将互相看不顺眼,可每日早朝抬头不见低头见,焉能不认识。 果不其然,时无度即答:“今春新科状元裴翊,字怀玉,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风停了,雪依旧在下,飘落在乌黑的头发上,像是点缀的白珠花,星星点点。 有几朵雪花零星打落在长长的睫毛上,轻颤之下,将落未落,秦相思蹲在池畔,唉声叹着气。 “思思近来很苦恼。” “那是自然,我又不像你自由自在,无事一身轻。”秦相思眼珠子一晃,她仰起头,抓着时无度的衣袖,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般,急冲冲问,“你快告诉我,以往媒婆上门说亲的,你都是怎么拒绝的?” 时无度沉吟片刻,十分认真地想了想,道:“把人赶出去。” 秦相思:“……” 要为她选婿的是皇兄,是天子,她怎么可能将人赶出去。 就算她有一颗熊心,可实在没有豹子胆呐。 “我要是你,便好了。”秦相思泄了气般,颓废地坐在地上,玉手捧着下巴,恹恹道,“只需说为国效力,不思儿女情长,便都可迎刃而解了。 “皇兄大抵是对我失望才执意为我定亲吧。若我来年春天前还未选定驸马,等到三月春蒐,不仅有其他三国的使者在,京中尚未婚配的男子都在名单之列。”说着,秦相思长叹一声,语中喃喃,“别的倒罢了,只有西凌……” 西凌——有传言明年三王子也会来,秦相思想想就觉得头疼。 时无度闻言敛眸,望着秦相思愁眉不展的样子,薄唇若有似无地扬了扬。 和亲乃无稽之谈,否则十数年来圣上和太皇太后不会营造明月长公主病躯缠身,弱不胜衣的假象。 北燕南诏多番试探但迟迟不曾宣诸于口,是有几分考量在:两国觊觎东祁的非凡实力,也害怕承担和亲公主在和亲路上香消玉殒的后果,尤其这公主还是圣上与太皇太后的心头肉。 数年前有两位公主远嫁北燕,但依旧无法阻止恶战爆发,北燕剑指两位公主作为人质,当面威胁御驾亲征的东祁先帝割地割城。两位公主身怀大义,勇敢赴死才断了北燕可乘之机;先帝盛怒,大破敌军却也战死沙场,留下东祁皇城乱作一团,逆王挟太子令诸侯,一场血雨腥风就此拉开序幕。 两虎相争,两败俱伤,逆王伏诛,储君暴毙。一夜之间,天下巨变,当今圣上原不过是个吟诗作赋,游山玩水的闲情皇子,被迫在这场皇权的争斗中登基,成为天子。 历史的长流仍在,北燕南诏似乎忘记了数年前血流成河的旧事,周而复始地踏上了老路。两国若真心和亲,何故主意只落在天子嫡女身上,可在这条路上杀出重围的祁帝不会忘记,失去儿子和两个女儿的太皇太后更不会忘记,岂能舍得让秦相思和亲。 守护西域关三载,时无度眼里看到的可不仅仅是沙漠。 正如择婿一事,看似是祁帝不近人情,实则是四国之间暗流涌动:从前是南诏北燕屡屡试探,如今连西凌都开始觊觎明月长公主。 哪怕三国尽知东祁长公主痼疾多年。 时无度深知祁帝对他不喜,如若可能,圣上决不同意思思嫁给他。 但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