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血的手臂,再看陷入昏迷的宝贝女儿,顿时心如刀割,怒火顺着胸腔溢出,语气不甚耐烦,失控地大吼:“都愣在这里作甚,还不赶快去叫医士!” * 兴庆宫这几天,每到晚宴,秦相思胃口极好。 是夜,食盒里的糕点饕餮用尽,宴尽尾声,众人犹觉不足,把酒言欢,她却吃饱喝足,趁着时无度与朝臣敬酒,偷偷溜了出来,在龙池四周游逛消食。 经过沉香亭,没注意里面有人,径直走了上去。 不料正有对情投意合的鸳鸯交颈相拥,乍然听见动静,惊雷似的分开。 再看来人是明月公主,羞恼的气焰偃旗息鼓,双双勾着头,落荒而逃。 惊觉自己的出现扰乱了一段佳话,秦相思砸咂舌,意欲开口表示她即刻离开,可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眼睁睁由着两人没入夜色。 悠悠叹口气,倚栏坐下片刻,居高临下看着池中倒映的亭阁楼台,一时恍惚。 裴翊的心思早在去岁择婿的时候就已清晰明了,彼时秦相思将他看作景衍的化身,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可当择婿已决,随着景衍来到东祁,所谓的化身不攻自破,她对裴翊的看法大为改观。 很奇怪,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知裴翊图谋不轨,秦相思却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了。 糕点的口味,与当初京郊偶遇裴府一家时尝到的桃花酥异曲同工之妙,她在南山隐约开始疑心糕点的来历,也不过是怀疑。 如今却实实在在地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令她不解的并非裴翊,而是时无度。 明明裴翊也在择婿人选中,一度差点以为自己会嫁给对方,吓得秦相思提前告知皇兄自己的选择。 所以才摸不清头脑,时无度既看不惯景衍,为何面对裴翊,他却与虎谋皮呢。 百思不得其解,秦相思心里乱糟糟的,脑袋里也糅杂成云雾,化不开,散不去。 该生气的,她想。 时无度联合裴翊一起诓骗她,她应该当场揭发两人的骗局,发泄不满。 但她没有,因为秦相思发现,自己并不生气;或者说,她这口气,根本就汇聚不能,自然没处撒去。 想来是她享用了两个多月糕点的缘故。 毕竟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趴在栏杆上眺望少倾,秦相思叹息悠长,再美的夜色也索然无味。 遂离开此处。 途径仙灵门,冷不防冒出几个人影,差点撞上了秦相思。 随行的贴身宫女手疾眼快扶住她,海澜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影子先发制人:“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若是撞伤了长公主你们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宫女以为对面是兴庆宫的宫人,骂完了才发现衣着不对,款式明显不属于东祁。 北燕和南诏使臣早就回去了,如今能出现在东京的异域服饰,必然归西凌所有。 即便知晓来人的身份,海澜丝毫不慌,挺直腰板与之怒视。 几个西凌侍女知道自身有错在先,想真诚道歉赶紧离开,其中一人看到秦相思,眼神倏然明亮,可想到她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余见海澜等人来势汹汹,支吾得话语不清,似乎她们都不甚熟悉东祁语,一个个着急忙慌,有两个年岁尚小的侍女甚至急哭了。 见状,东祁的宫人们面面相觑,显然察觉到对方很着急,奈何半句也听不明白。 秦相思熟稔西凌语,听了大概,她佯装不知,上前一步询问:“瞧你们急色匆匆,出什么事了?” 几个侍女顿时语无伦次,“我,王子妃,我家。” 秦相思摇头,语气温和道:“本宫听不明白,你们有谁会说东祁语,慢慢说话。” 便在此时,那位不敢上前的侍女走了出来,秦相思看清她的脸,认出是姬嫣然的贴身侍女。 只听她用蹩脚的东祁语一字一句说着:“我,我家王子妃要生,医士,讲胎位不正,孩子恐怕,恐怕……” * 夜幕沉沉,兴庆宫盛宴将尽,祁帝不胜酒力,提前离席,其余众臣也走得走,散的散。 东京最繁华的街道游人渐熄,小贩也相继收摊,结束了一日辛劳。 一行人打马走在长街上,最前面的两人并肩而行,衣着官服,一紫一绿身量相仿,仅凭五官线条足以判断二者力量强弱,孰文孰武。 时无度身姿挺拔,目光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情绪。 “怀玉,你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