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润生听见吆喝,回头去看,看见三个穿着劳保棉袄的年轻人已经走到跟前。
赵晓梅趁潘润生分神,连忙抽回胳膊,摆脱了潘润生。
“干啥?耍流氓呢?”
有一个平头的小伙子说道。
“不是不是,我们,我们是同事。”
潘润生慌忙解释道。
那个平头的小伙子看了旁边的赵晓梅一眼,赵晓梅低着头没吭声。
“……同事你也不能拉拉扯扯,天这么晚了,不知道的就以为是耍流氓,对不对?”
平头小伙子迟疑了一下说道,说完,还自找台阶,问旁边的两个同伴。
“就是!”
一高一矮的两个同伴立刻附和道。
“不是不是,真的是同事。”
潘润生又解释一遍。
“……”
平头小伙子看了看潘润生,没再说话,转身和两个同伴站在了旁边。
“……你真的不上车?”
潘润生问赵晓梅。
“不了,潘所长,你快走吧。”
“……”
几个年轻人在旁边,潘润生不好再说什么,看赵晓梅还是不答应,只好上车,一溜烟地走了。
赵晓梅和那三个年轻人上了末班车,车上的人有些挤,赵晓梅抓着栏杆,和那三个人挨着站着。
“邓哥,这次回去,你家老爷子不会找你麻烦吧?”
“……不稀搭理他,我找我妈。”
赵晓梅听见那个平头小伙子说道。
被潘润生在候车点骚扰,赵晓梅有些害怕。
第二天下午,赵晓梅去汽车站等车,还特意看了看周围有没有潘润生的影子。
这班车在淄城汽车站是始发站,不少人站在铁栏杆围起的通道里排队等待上车,赵晓梅意外地看见,前一天替她解围的那个平头小伙子站在里面,心里竟然有一丝踏实。
这个平头小伙子叫邓震,是东风塑料厂的工人,他身上那件劳保棉袄,胸前印着东风塑料厂几个字。
在人群里的邓震也看见了赵晓梅,他看见赵晓梅冲着自己露出笑容,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邓震排在前面,上车抢到了一个座位,赵晓梅上车晚,只好在车厢前面和一帮没抢到座位的人挤在一起。
赵晓梅穿着一件黑色雪花呢的长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开司米线织的围巾,她用手紧紧抓住头顶的把杆,邓震看过去,只看见赵晓梅那段裸露出的手腕,纤细白皙。
刚才打过招呼,算是认识,自己又是个男的,邓震坐在座位上,忽然心里不安起来。
邓震想叫那个被挤得站立不稳的女孩过来坐下,可又不知道她叫什么,他和那个女孩隔着一段距离,这距离,只要他一欠身,屁股下的座位就不是他的了。
好不容易熬到车走了一半的路程,经过几个站点,下了一部分人,车厢里没那么挤了。
“哎……哎!”
邓震犹豫着招呼道。
站在两米开外的赵晓梅,手抓着头顶的横杆,脸冲着车窗外面,没有听见。
邓震又哎了几声,把半车厢的人都哎得转过头来了。
赵晓梅终于看向了他。
“你过来坐吧。“
邓震连忙站起来冲着赵晓梅招手说道。
“……不用。”
赵晓梅慌忙摆摆手说道。
“你……你坐吧。”
众目睽睽,邓震的脸胀红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既唐突又猥琐,他有些后悔,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
大概是赵晓梅看出了邓震的窘迫,她略一迟疑,就松开头顶的把杆,走了过来。
“谢谢。”
赵晓梅看着邓震小声说了一句,在他让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
邓震没说话,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刚演完了一场蹩脚戏,如释重负。
车厢里往这转头的人见没有稀奇可看,陆续坐正了身子,恢复原状,
邓震则随着汽车的晃动,不显山不露水的慢慢挪动脚步,挪到车窗边站定了。
车一到关家镇的站点,邓震第一个从车门下来,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几天,怎么没见潘所长过来啊?”
周四的晚上,宗玉红坐在自己的床上,笑着问赵晓梅。
“不知道。”
赵晓梅手里织着一件没完工的毛衣说道。
妈说,哥哥快回来了,怕分到新单位,在农村干活穿的毛衣太寒酸,就买了新毛线让赵晓梅拿到宿舍织。
“……听别人说,上周你是坐潘所长的摩托车回去的。”
“不是,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是自己坐车回去的。”
赵晓梅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共七个人的税管所,这种事情,怕是一天不到就能传个遍。
从上周末在车站纠缠之后,赵晓梅就再没见过潘润生。
知道自己的态度,再纠缠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就不来了。
赵晓梅在心里想。
然而,赵晓梅低估了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