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他们小两口闹到离婚那一步了?真是,千万不能离,他俩有孩子,离了,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吕文成忙不迭地说道。
“我听秀丽说,你女儿和小赵还没散,就在前几天,还去找他。”
“这个我知道,误会了,就是在路上碰到,说了几句话,俩人早散了。”
吕文成说道。
“……具体啥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等秀丽回来,我问问她。”
崔雪芹说着,偷眼去看床上的袁长林。
家里对外的重大事情,原来都是袁长林拿主意,现在他躺倒了,崔雪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往后推拖。
崔雪芹看见袁长林的眼神急切焦灼,像是有话要说。
崔雪芹见状,赶紧把放在床头桌上的纸和笔拿过来,铺在了袁长林的左手下面。
袁长林在老伴和吕文成的注视下,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走?”
崔雪芹拿过纸看了一会儿说道。
“呃。”
袁长林的喉咙里呃了一下。
“啥意思?”
吕文成问道。
“不知道,走,上哪儿走?谁走?”
崔雪芹俯下身问袁长林。
崔雪芹试图把纸再放回去,让袁长林接着写,可笔递到袁长林手里,袁长林松脱着手,不接。
“呃,呃!”
袁长林似乎有些着急,他嘴里不停地发出呃的声音,用眼神,引导着崔雪芹,把目光落到了床对面的墙上。
那面墙,挂着两个相框,一个相框里面是袁长林和崔雪芹年轻时候结婚照的合影,另一个,是女儿女婿抱着孩子的全家福。
“……你是说让女儿走?”
崔雪芹看了一会儿照片,问道。
“呃。”
袁长林眨了一下眼睛,喉咙里呃了一声。
“走哪?”
崔雪芹问道。
“……”
袁长林这次没有声音,那只能动的左手又开始在床单上摩挲。
崔雪芹赶紧把纸笔又塞到袁长林的手下面。
……
崔雪芹一直盯着袁长林那只手在纸上滑动,吕文成却只看见纸上出现了一个总字,就知道袁长林什么意思了。
总公司。
淄城运输公司隶属省运输集团,都属于国资委管辖。
袁长林和袁秀丽真是亲爷俩,真敢想。
袁秀丽想去机关单位,袁长林想让女儿女婿去省城的运输总公司。
哼!
吕文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还在装不明白的。
“这是写的啥?”
吕文成问道。
“……不知道,总什么?”
崔雪芹端详着丈夫写的字,问道。
袁长林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那只左手上,他气喘吁吁,脸都憋红了。
袁长林在医院治疗的药物,维持着他的脑子还在正常运转,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拿不了大主意,脸皮又薄,让吕文成说几句好听的,这个事就过去了。
吕文成说他闺女和赵紫成断了,这种事,谁说得准?都在淄城,就像在猫的嘴边挂一块肉,试探试探,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咬到嘴里了。
那时候,自己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倒不如趁着现在给女儿要一条出路。
再说了,赵紫成这个女婿是他给女儿找的,到现在,袁长林觉得,除了这一次的事,赵紫成其他的都行。
一个男的,挣了钱都交给老婆,下了班就回家,工作上也积极上进,这就算是好男人了,还要要求啥?
就算女儿离了婚,再找一个,还不一定是什么毛病。
希望赵紫成通过这一次,能吸取教训,这样的话,比离婚再找一个的保险系数还要大。
吕文成的闺女还没结婚,他当然希望息事宁人,袁长林就拿准这一点,要求吕文成把赵紫成和袁秀丽调到省城总公司。
离得远,两人好好过日子。
“……总公司,老袁,你这是想让闺女一家到省城去?”
崔雪芹也看明白了,问道。
崔雪芹说着话,声音有些哽住了。
崔雪芹明白,老伴这是在拼了命地帮女儿。
赵紫成和女儿只要是不离婚,那还是女婿,他和吕欣欣相好,又在吕文成手下,估计以后是不会被重用了,换个地方,对赵紫成好,对女儿也好。
“去总公司?去那干什么?省城的能人多,去了,也干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就在咱这,再说,小赵的转干已经办下来了,凭他的能力,很快就提起来了。”
吕文成说道。
把赵紫成两口子办到省城,那得费多少劲?搭钱搭人情,还不一定办得成,闲的!
“吕总,还是听老袁的吧,我们家的事,都是他说了算。”
崔雪芹说道。
崔雪芹和袁长林过了近三十年,崔雪芹习惯了领会袁长林的意思,只要袁长林定了方向,崔雪芹一定执行。
“去省城总公司,两口子都调过去,这怎么可能?再说,袁科长的身体这样,需要人照顾,他俩都去了省城,你们连个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