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目罗刹说:“哦,那便当做没有吧,就算找回来,反倒成了你的累赘。”
他没有安慰她,只是说了个事实,但渚初月残存的最后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了。
“嗯,前辈说的是。”
她在他面前乖顺平静的模样是常态,千目罗刹已然习惯,但见渚初月仍然压着剑,不打算让他回去的姿态,反倒觉得新奇。
在外面多待一会也不是不可,千目罗刹落在地面,换了个方向,与渚初月并肩坐在床边,偏头注视着她的侧脸。
从侧面看,渚初月的脸颊也有一道鼓起的弧度,倒是削减了几分清冷感,增添了独属于年轻女子的娇软。
他想起了鬼绘的话,问道:“天启府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东西了,你准备何时出师?”
渚初月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即使与宗门里的人都不怎么亲近,天启府也是她最有归属感的地方。
但凡学成的人都可以申请出师,离开宗门归家发展,不想出师每年交些学费便可一直留在宗门里,年纪和资历到了便可成为助教师父或者长老。
渚初月无家可归,但她在天启府有个自己开出来的湖,潜意识里是并没有离开它的念头。
“出师倒是不急,等前辈的心愿达成,我会申请出外游历,宗门传唤我的时候再回来。”
千目罗刹手中盘眼珠子串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是本尊传唤你,你也会随时来到本尊身边吗?”
渚初月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前辈有任何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都在所不辞。”
“若是本尊跟你的师父同时传唤呢?”
渚初月想了想,抿嘴浅笑,说道:“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
千目罗刹微微眯眼,嘴角轻勾,追问的语气暗藏渚初月察觉不到的邪佞气息:“要是真的那么巧,你选哪边?”
“我……”
渚初月刚要细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车身忽然猛的一震,失去平衡向下倾斜,她反应迅速地抓住床杆才没有被甩在地板上。
虽然飞阁车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但突然受到惊吓的渚初月还是怒不可遏,咬紧牙关吐出一个名字:“江!惠!惠!”
“前辈你先回去,我出去看看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千目罗刹化作一道暗芒钻入剑中,渚初月撤下隔音法阵,用力拉开门跨出去。
飞阁车已经停了下来,她出门先是看见前方控车位纠缠成一堆的三个人,原皓单手抓着江惠惠,而江惠惠拽着自家护卫。
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们三个,而是斜立在车前,一架更大,更高,更豪华的飞阁,光是这架飞阁的车身就已经占据了渚初月对于前路所有的视野。
她仰头望向车顶,一个身穿深绿色衣服的男人在这架豪华飞阁的护栏边出现,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上荡漾着谄媚而惊喜的笑容。
“初月同修,你果然在这辆车上。”
与此同时,这时,护卫少年扒着栏杆心疼地叫道:“云翼马!小姐,我们的云翼马被撞死了两匹!”
肇事飞阁的主人踩着驭风符落在渚初月面前,他的个子与渚初月一般高,,由于身材比例感人,他腰间别着的长剑另一端都快碰到地面了,完全没有展现出剑修该有的帅气。
而他本人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一边走近渚初月一边抬手用指尖拂过自己半长的刘海,深情开口道:“初月同修,交流会一别后,我对你是夜夜相思,辗转难眠。你是否也想念在下?”
原皓在他背后,都不用看脸,凭着背影和他自信的话语就认清了来人:“张非常?你不在沧海派,跑天启府地盘上想做什么?”
江娆怒气冲冲:“师兄,是你的熟人吗?熟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撞我们车啊!”
“哪是什么熟人,两个月前,师父让我,初月,还有几个师弟师妹去沧海门交流学习。这个张非常就是对方门派的剑修弟子,初月不过是在和他切磋之后,点评他格挡技巧比其他人好,他就死皮赖脸地缠上了初月,到处跟人说初月只夸了他,肯定是故意设计,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张非常得意道:“不仅如此,初月还频频偷看我,我又不是什么不解风情的男人,早就看出来她对我的爱慕了。知道你情窦初开羞于启齿,我就主动来无云城等你出山。初月同修,你现在是不是很惊喜,你的意中人不但实力强劲,还温柔体贴。”
江娆听他越说越离谱,的手往伞底一探,长剑便出现在掌心,跃跃欲试地要上前打架:“好啊,讲半天原来是个自恋跟踪狂,先是造我师姐的谣,又故意撞停我的车,你看我砍不砍你。”
原皓拦着她:“惠惠,你不是张非常的对手,我来替你出气。”
张非常连忙停下造作耍帅的姿势,解释道:“二位天启府同修,在下真不是故意撞车的,我在后头怎么喊你们都听不见,只好开到前面挡住你们的路,谁知道你们不但不停,反而还加速了,才会造成这样的惨案嘛。”
江娆怒道:“要不是你突然拦路,我怎么会吓一跳,把加速和停车的控制杆搞反了!”
张非常手一摊:“你也说是你搞错了咯,和在下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