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越被反感。
反而是安静温顺更讨他喜欢。
今日看来,秋常在应该是表现不错,过程很顺利。
“姐姐喝茶。”
绯晚给秋常在杯中添了点茶,推过去。
“多谢贵人。”
秋常在如饮酒,一饮而尽。
这声贵人,彼此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是指绯晚的位份,而是指她相助的恩情。
喝了这杯茶,以后,就是一起博君恩的“同伙”了。
几个人在这里说悄悄话,因为殿中人多热闹,倒也没惊动旁人。
一时到了午间,试菜告一段落,贤妃也的确是乏了,众人才渐渐散了。
绯晚没有走。
借口跟贤妃讨要调养身体的药膳方子,留了下来。
贤妃很给面子,请她到内室里喝茶。
“娘娘辛苦,合该自己也多多调养才是。您身体康健,咱们宫里才能安稳。”
拿了一张方子,见贤妃脸有疲色,绯晚温柔劝告。
这话贤妃爱听。
笑道:“本宫虽累,精神倒是极好,你放心就是。有个笑话说给你听——”
她告诉绯晚,今早有位致仕却声望颇高的老大臣,往御前递了折子。
痛批京中文士奢靡成性,借着赛诗会、游园会攀比炫富,会上一只酒杯、一领坐席都是价值千金的古物,更别提山珍海味、歌姬舞伎的开销,还有官员参与其中,实在是世风日下,带坏了民间风气。
老大臣说,江南水患,西部灾荒,流民处处,鬻妻卖子,那些酸腐文人还在醉生梦死,实在畜生不如!
“你猜怎么着,那几期赛诗会的发起者,便是浣花公子那群人,号‘京都四君子’的家伙。他们也配称君子,嘁!”
贤妃笑得眉眼俱开。
忽然想起什么,又连忙找补一句:“不过,他字写得确实不错,本宫倒很欣赏。”
字帖一事,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是也不能太明显说出来。
她刚让绯晚练浣花公子的字不久,这里又嘲讽人家,可见是利用绯晚,搞得怪不好意思的。
绯晚故作迟钝,只当没看出她的小尴尬。
顺着话头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么,以诗会友,重在风骨,怎么变成炫富了?怪道陛下不喜欢他。”
贤妃道:“正是呢!听说,陛下看了折子很生气,已经责令亲友牵涉其中的官员闭门反省了,罚他们半月不许上衙上朝,还要他们捐资赈济江南呢!
陛下说,既然有银子办诗会夸富,怎么没银子爱护灾民?他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这回可有很多朝臣倒霉呢,谁让那赛诗会办得声势浩大、文人众多……”
贤妃说了一溜朝臣的名字。
赵首辅派系几乎三成的人都在其中,还有礼部侍郎、御史中丞等分量很重的人。
半个月不许上朝上衙,等他们再回来,怕是很多事都已经变了。
跟前无人。
只有贤妃心腹灵珑伺候在门口。
绯晚轻声说了一句:“恭喜娘娘。”
贤妃悠然一笑。
眉心一点花钿夺目耀眼,很像她此时鼎极的风光。
朝臣受罚,恭喜贤妃做什么?其实大家彼此都明白。
赵首辅一系越不稳当,皇后就越不稳当。
绯晚知道,这老大臣上折子怒斥一事,必定是镇国公府的手笔。
也是贤妃推荐浣花公子字帖之后的连招。
先让皇帝厌恶那群朋党,再搜集他们不法的证据,寻机发难。
国公府连环招打得巧妙。
不直接攻击对手,而是从看似不涉官场的浣花公子入手,却处处都搔在了皇帝痒处。
国公府自己也不出面,先用绯晚,再用致仕的老臣。
不管皇帝看不看得出来背后是谁运作,都会惩治文臣,让国公府如意。
这是阳谋。
这是底蕴世家惯用的稳妥作风。
只可惜……
稳妥有时候,等于温吞。
看看皇后的手段——
虽然虞听锦和袁氏种种陷害,过于愚蠢,但那是因为绯晚恩宠足够,有皇帝偏帮撑腰。
换个人,也许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愚蠢激烈的做法,反而有时能直达要害,立竿见影。
绯晚道:“娘娘,有句话,嫔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妃长眉一扬:“吞吞吐吐做什么?尽管讲来听听。”
绯晚故意看了看门窗外头,凑近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昨天晚上,巡夜的宫人,看见付家班住处有两个人影,飞快翻墙窜进娘娘宫里,过了没多久,又翻墙出来了。他们以为是娘娘和付家班相熟,深夜召那边的人有事吩咐,所以没敢管。嫔妾偶然得知此事,不知轻重,忍不住多句嘴,告诉娘娘知道。希望不是嫔妾多事……”
贤妃面色一变:“什么时辰的事?你听谁说的?”
“是底下宫人悄悄议论,嫔妾无意听来的。那两个人影进出长乐宫的时间,好像是……丑时末,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