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
黄语柔依然垂着头,咬着下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这时,江铠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柔,你怎么样?”江铠一过来,就立刻关心道。
这一句话,如同半天上忽然响了一声炸雷,黄语柔猛地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和江铠的对上,脑子里立刻嗡的响了一声,眼泪紧跟着立刻就冲了出来:
“哥!”她脱口而出,“我……我当时看到了……”
“别着急,小柔,你看到了什么?”江铠双手轻轻扶住黄语柔的肩膀,镇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看见了……有一个人从客厅往后门跑出去了。”黄语柔哽咽着说。
“你认出,这个人是谁了吗?”顾屿凌追问道。
黄语柔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了看江铠:
“是……黄子益。”
说完,她的力气好像完全耗尽了一般,身体晃了一下,一边的高少波赶紧过来扶住她,将她搂紧。
高少波感觉到,她的眼泪汩汩而出,滑进了他的脖颈里。
现场勘查结束,江铠带队先回警局,送黄语柔回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高少波的身上。
他打了一辆车,陪着黄语柔坐在后排。
上车后,黄语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虚弱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多久,高少波的耳边就响起了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匀长而宁静。
他侧脸低头,在黄语柔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
能睡着就好。他心疼地想。
先是爸爸住院,然后是跟他闹别扭,这回还要目击自己的亲哥哥伏尸在家,凶手很可能是自己的另一个哥哥!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糟心的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崩溃了。
想到回家之后,黄语柔还得面对黄育徳,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到时候不知道黄育徳会是什么反应,丧子之痛,对谁都是致命的打击,他能承受得住吗?
万一,他再一次心脏病发……
高少波越想,心揪得越厉害,恨不得这些苦,都由自己替黄语柔受了才好。
这时,有嗡嗡的声音,从黄语柔的手提包里传了出来。
高少波生怕弄醒黄语柔,上半身僵直着,保持不动,手臂伸长,手指碰到包的把手后一弯,将黄语柔的手提包勾了过去。
轻轻拉开拉链,高少波伸手进去,没有摸到手机,反而先碰到了一个湿答答,黏糊糊的东西。
他眉头一皱,抓住了一把拿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
这个小迷糊!
高少波举着这个因为和空气接触,而氧化成褐色的苹果,心里哭笑不得。
怀里的黄语柔好像感觉到了动静,身体瑟缩了一下,嘴里喃喃地说了什么,但她的上下眼睑好像两块被无数人拼命拉扯着凑到一起的大幕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她实在是太困太困了。
高少波的稳住姿势不敢动,几秒钟之后,她的呼吸又变得轻浅而匀长起来。他的目光向周围扫了扫,在脚下发现了一个垃圾袋,应该是司机专门留给后排的乘客用的。
高少波小心翼翼地将苹果扔了进去,又从副驾驶座椅上挂着的纸巾包里抽出一张来擦了擦手,然后搂紧了黄语柔……
江铠的车从滨城警局的停车场开了出来,很快就融进了滨城的主干道。
下班高峰时间,车流渐增。
“屿凌,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黄家一趟。”江铠一边打着转向灯,一边对顾屿凌说,“高少波送小柔回黄家之后,应该就会跟黄育徳说黄子谦被杀的事,我担心黄育徳情绪崩溃,小柔也会跟着激动,到时候少波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再怎么说,黄育徳也曾经是我的继父,现在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去看看的。”
“是应该去的。”顾屿凌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场景次第展现在眼前,“真没想到,黄子谦会突然就被杀了。咱们本来想先从李冲入手,用女尸案作为抓手,把红色天鹅绒这个窝点给端了的。没想到咱们还没有动手,反而是黄子谦先死于非命了,而且如果晓柔没有看错,杀死他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黄子益。两个兄弟反目,居然到了致对方于死地的程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江铠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好多人都说,人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像咱们这种经常跟死亡,跟罪恶打交道的职业,有时候也还是会感慨人生的无常。对了屿凌——”
江铠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你从新闻系退学,投考警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比起做记者,咱们这一行可能随时都会面对危险的,甚至……”
江铠话到了嘴边,忽然停住了不想说。但顾屿凌已经知道了他没说出来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当然想过了。”她的唇边弯起一抹笑,“我觉得,有些事,你做了,也~许~会后悔。但是如果不做的话,是肯~定~会遗憾的。至于你说的危险嘛,现在我们的装备已经很先进了,保护措施也挺周全的,应该没什么事的。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