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眼神有些冷,她是继母也是秦酒的母亲,刚才门口她不说话是不想招人碎语,这萧卫澜明摆着就是逼迫秦家是原谅他,还要在京城人面前博一个好名声。
“卫郎君,这件事你确实有错,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无需用你自己的下半生赎罪。”她说道。
薛氏在一旁附和,“我想酒儿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萧郎君的情谊,也是知足了。”
知不知足,宋氏很想翻一个白眼,秦酒若是知道死后都要被这个害死她的人缠住,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后娘。
昨夜将军府给她传了信,安北都护府的人也在路上,秦肆说不准正在快马加鞭赶回秦府。
萧卫澜就像是铁了心一般,对着秦酒的棺椁跪拜:“是萧家儿郎的错导致秦酒失踪丧命,错了承担。”
宋氏面色难看,正要开口,邹氏的扯过她的衣袖,示意她老夫人还在。
一旁的秦老夫人被仆妇扶着起身到萧卫澜身侧,“卫郎君的真心,天地可鉴,但人没有了,婚自然也不用成了,萧秦两家都是簪缨世家,不会因为酒儿的事情产生恩怨。”
她扶着萧卫澜的手臂带着他起身,“你且安心。”
秦家众人此刻是真拿捏不住萧卫澜是真心还是假意。
秦君华一个女孩子,自然看过画本子,向往过可歌可泣的爱情,现在这个萧郎君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她正欲和堂姐分享,她发现秦君然面目沉寂,甚至是有点冷。
不喜欢萧卫澜这种人吗?为什么最开始好像在期盼见到萧卫澜。
萧卫澜不知道和祖母父亲又说了什么,一群人面上都是惋惜和感慨,而背后黑色的棺椁沉默着看着这出戏。
秦君华想,她的草包堂姐若是知道自己嫁的人如此深情,就是死了也会开心的。
可惜了她不知道了,那句黑色的棺材也不会回答人。
“吱—吱——”
当秦大夫人正要吩咐下人带萧卫澜下去休息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老鼠啃噬木材的咯吱声。
秦君华是不是就会去看一眼棺椁,自然最先注意。
“堂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秦君华扯过秦君然的袖子,她有些害怕。
秦君然从她手里抽出袖子,“君华,我有点累了,你找丫头们玩吧。”
今日她也看出来了,萧卫澜只需要一个秦氏女,根本不在意那人是谁,上一世的恩恩爱爱都是假象。
她现在没有心思同秦君华玩闹。
“咯吱——”
秦君华又听到了,她跳到了母亲薛氏身旁,“母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从棺椁那里发出来的。”
薛氏不满地看着自己平时调皮的女儿,这个时候了,还在玩闹,“你祖母还在”
前面秦老夫人和秦安承还在同萧卫澜叙话。
“咯吱——”
秦君华耳朵灵光,她是真的听到了那个身影,第三声了。
薛氏不搭理她,其他的人注意力都在萧卫澜身上,没有人搭理她。
秦君华一转头,就见着棺材口一点一点被挪开。
“啊——!”
“有鬼!”
秦君华眼睛瞪大,猛地尖叫。
她的声音高且尖,所有人的是视线都注意到她身上。
“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薛氏脸色难看,正要抓着人给老妇人赔罪。
“砰——”
一声巨响,那是棺盖坠地的声音。
秦府一瞬间的死寂后,丫头小厮们高声尖叫四散逃开。
“有鬼啊!”“秦小姐回来了!”“秦大小姐的鬼魂回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灵堂上的棺材。
难道秦酒真的回来了。
萧卫澜从随长身上抽出剑,面色肃杀。
秦安承把老夫人护在身后,薛氏牵了自己的女儿,本欲离开的秦君然也停顿了脚步,见着宋氏朝前走了,一旁的仆妇还想拉她。
宋氏就已经走到灵堂前的供桌,“酒儿,是你吗?”
“啪!”
一双惨白的手搭在黑色棺木边缘。
秦老夫人心脏狂跳,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靠近老妇人邹氏还有仆妇们忙过去扶着。
秦君然死死地盯着棺椁,那双白玉无瑕的手正在卷曲用力,随之棺椁中的人缓缓起身。
那双绝代风华的丹凤眼里有着戏谑。
棺中少女弯着红红的唇角,“又见面了,诸位。”
秦府的人全都呆愣住了,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
秦酒从棺材中翻出来,走进离她最近的宋氏,“看见我,母亲不高兴吗?”
一个死人,本该空的棺材,出现了真人。
宋氏摁着胸口,直直盯着秦酒,大气不敢喘,抖着手捏向秦酒的脸。
热的,软的。
活的。
宋氏的后背被仆妇撑着才没有晕倒下去,缓和好一阵后。
灵堂中出现了不属于宋氏这位贵夫人一贯端庄的嘶吼。
“小兔崽子,你要气死谁!”
紧接着秦酒的手臂又被秦大夫人拧了一下。